沈楚一看着疼惜的爱女归来,战场上威严杀敌的将军颤抖着双手,上下打量着沈婧娇浑身伤痕,衣衫破损且沾满血迹,凌乱地贴在身上,那些伤口触目惊心,强忍着心中酸涩道:“这是发生了什么?怎得受这么重的伤!”
“父亲,阿娇有事要说。”
“还是先请大夫来看看,来人,唤许大夫来。”沈楚一对两个女儿都是极为宠爱,沈婧娇幼年丧母加之性子弱,便吩咐下人吃穿用度全数都用最好的。
沈婧娇重生受的不过是些皮外伤,看起来可怖了些罢了。
沈婧娇挺直了背脊双手立于胸前,一张娇嫩的脸上热泪滚滚而下,“父亲,请为孩儿做主,江氏害孩儿跌落山崖,险些丧命,让我与父兄天人永隔。”
江含月吓得双腿一软,沈沐在一旁无意地搀住她,这才没倒下去。
沈楚一焦急地扶住沈婧娇,生怕她倒下去。而后看了眼身旁愚昧无知的江含月,实在是难以想象眼前没经过大世面怯头怯脑的江含月会起杀心,又满脸疑惑地问沈婧娇:“何出此言?”
沈沐一身桑麻衣,眼角微微下垂,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姐姐不是傻糊涂了?我和母亲待姐姐都是极好的,同在府中相处十几余载,姑娘家哪来的什么深仇大恨?”
沈沐神色一转,好似突然想起什么,惊讶道:“莫不是那日我找姐姐借红玉双意簪许久未还,姐姐恼我?这才故意失踪假死?”
几句话,成了沈婧娇因为一根簪子污蔑她二房杀人,还故意假死叫人干着急。难免让人觉得小家子气,不懂事。
沈楚一也自然不会听信沈沐的一面之词,神色都变得凝重起来,“阿娇,先把身上的伤看好,若真是你二姨娘所做我定饶不了她。”
他的女儿他清楚,虽说身子性子都弱了些,但这么些年从未说过谎。
沈婧娇眸中布满泪光,犹如断了线的珍珠,言语间带着颤意,不顾父亲劝阻继而道:“女儿收到来信有人约我到城西处古意园,可我在那等候多时并未见人,没想到在回府途中差点遇害,”
准确来说是已经遇害。
“女儿醒来时便发现手中握着这枚流苏玉。”府中只有江含月出了名的喜玉类饰品,大抵是以前太不入流如今倒想显得自己有品位些。
沈沐探出头去,神色一变,正是生辰时她送给母亲的生辰礼。回头略显失望地看了眼江含月。
江含月道:“只是一枚再普通不过的流苏玉罢了,整个汴京多的是高门贵族,每家夫人都多少有块流苏玉,大姑娘的意思难道他们都是凶手不成?”
“这玉佩上还刻着江字,二姨娘是当我不识字吗?”沈婧娇几乎是怒吼出来,抬手将玉佩落于众人眼前,脸色仿佛被一层寒霜覆盖。
前世的含恨而亡,如今的生死遇害,母亲不明不白的故去自己还对杀害母亲的凶手唯命是从整整一世,桩桩件件无不刺痛着她。
沈楚一都是第一次见她发如此大脾气,看来这次是真的吓着了。
他忙接过玉佩,细细端详玉佩正中刻着不易发现的江字。
“父亲应当能看出来,虽然是普通的流苏玉,但材质乃是上好的和田白玉,润而通透,平常人家根本买不起。”
当日安排刺杀的人当场狮子大开口要求加价,江含月身上没带现钱,只得把玉交出去。
沈沐见玉佩之事已无回转余地,道:“前些日子母亲说玉丢了,没想到如今出现在此处。定是有人有意栽赃,让我们内宅相争。我同母亲日日操劳府上,连伤了一只阿猫阿狗都不曾忍心,又怎么会去杀人?”
从表面上看,沈沐娇柔怜惜,江含月愚昧无知,都不像是买通杀害她的人。她与人无冤无仇,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在府里不争不抢。可饶是这样,恶毒的人改不了本心。
江含月忙应和着:“没错,前几日我不过出府一趟,这玉便无缘无故消失了。事后府中琐事繁多,我便给忘了。”
“那既然这么难以判断,正好瑞王今日就在不远的尚书府,不如请瑞王来推断一二。”
四皇子瑞王,谢秦南,上一世置她于死地的那个男人。早在宫里的那几年,沈婧娇对谢秦南的好感就被磨尽了,只有无尽的仇恨。
沈楚一正欲开口觉得还是先不惊动瑞王得好,沈沐却赶在前头。
“姐姐,瑞王给你写信又没来肯定是有什么重要事情,还是不要去叨扰他。”
沈婧娇柳眉一挑,“我没说过是瑞王给我写的信。”
果然处于情爱中的女子最是没脑子,谢秦南在哪她怎么知道。
沈沐同谢秦南有情她也是后来才知道的。
上一世父亲见她尤为爱慕瑞王,用太宗帝赏赐的玉牌向盛德帝求来了一纸婚书,却被江含月和沈沐陷害她与外男有染婚书作废,也就是沈楚一求婚书,让皇帝对沈家的芥蒂之心更深了。
沈沐眼见事情被拆穿脸色变得通红,就像被人狠狠扇了一巴掌。
沈沐察觉面子上挂不住,事情被查出来她和母亲都没有好下场,便道:“是我在姐姐房间发现男子物品,又见你与瑞王走的近,这才猜测是你与瑞王的信。”
“阿娇,你与瑞王的事是真的?”沈楚一她的语气中还带着些许担忧,但随着对话的深入,那份担忧逐渐转化为质问。
沈楚一作为当朝将军,身居高位,手握重兵的大将军和当朝最得宠的皇子有交集,难免惹人非议。即便是这样,上一世沈楚一见女儿痴情,最终还是毅然决然的求得婚书。
江含月像是找到根救命稻草般疯狂输出,生怕错过这次机会,“老爷,其实也不怪婧娇,如今圣上最看重的便是瑞王殿下,瑞王殿下又生的一表人才,多少女子为之钦慕,只是婧娇作为未出阁的女子勾引皇子,说出去总是不好听的,所以您不在府中时,我也帮衬着多注意些。”
“不知二姨娘都注意到些什么?”沈婧娇问。
回答的却是沈沐,“姐姐多次与瑞王相约,屋里还有不少与瑞王相关的东西。“
此话一出,江含月今日难得的正气,这才敢对上沈婧娇的眼神。惊觉这姑娘眼里竟藏着股锋利的韧劲,正如此刻吹来的风,虽柔却让人下意识躲避。
“许大夫怎么还没来!”沈楚一面上存了些怒气,一边担心着沈婧娇身上的伤,一边又苦恼着事情的来龙去脉。
思虑片刻随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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