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婧娇进宫直奔太和殿，曲清跟在身后几度连撑伞都来不及，“姑娘，你慢些。”
远远的，沈婧娇看见磅礴雨势里有一黑袍男子跪在那，发冠不知为何缘由有些歪。几乎是瞬间，她从曲清手里拿过伞，唤曲清回马车等着。
谢司衍双眸下垂，眼眶布着血丝，天色犹如他身上的墨袍，闷海愁苦。闷雷不停，时刻敲打着他内心的坚持。
三个时辰前，他处理完手上的事进宫求娶沈婧娇。太和殿，盛德帝也正好处理完政事，洋溢笑着请他进殿，“司衍可是有心意的人选了？”
谢司衍这几年除了要事不进宫，而最近近在眼前的事就属娶妻了。谢司衍正色道：“禀父皇，儿臣想娶沈家姑娘沈婧娇为妻。”
原本以为盛德帝心情不错，又十分想让自己娶妻，加之沈婧娇没什么值得忌惮的地方，此事定成。却不想盛德帝闻言眉目一皱，笑着的嘴角也陡然落下，“沈家姑娘沈婧娇，不可。”
谢司衍问：“为何？”
盛德帝起身欲言又止，心想着：沈沐和沈婧娇是亲姐妹，亲姐妹一个嫁给父亲一个嫁给儿子，这个放在帝王家先暂且不说。主要他答应过沈沐不会让沈婧娇进入皇室。
想了许久，盛德帝开口道：“你不用知道为何，总之就是不许。那天宴席上百官说的林雅朕瞧着不错，不如娶了她。”
“父皇，儿臣只想娶心爱之人。”谢司衍目色直面盛德帝，丝毫没有犹豫的拒绝。
还没等盛德帝再次开口，他又道：“儿臣不想像父亲一样，三宫六院的后宫，女子落得母亲那般下场。”
其实谢司衍知道帝王后宫佳丽三千再正常不过，可他就是看不惯。三千佳丽有的甚至连面都没有见过，就要被困在宫里整整一生。相比之下母亲竟都算好的，至少有过与父亲的一段情缘。只因父亲的多情酿就了多少无辜人的姓名。
盛德帝见他说话虽不恼，却是在暗示他的滥情。当即盛怒，这才有了后面谢司衍长跪雨中求娶沈婧娇的一幕。
谢司衍跪在太和殿前，双膝没了知觉，湿润的眼睫颤着。一把梅花伞的倒影被夜晚燃起的烛灯拉长，映在殿前，替他遮住了呼啸的狂雨。
他强压眼中不适，抬眸，“你怎么来了。”
沈婧娇的心就像是被人狠狠捶打了一番，这人怎么把自己弄成这副模样，略显心疼道：“我不来你是打算一直跪在这吗？”
见他不说话，她压低身子，靠近他低声道：“跪在这这么久就为了娶我？陛下没同意就没想过换一个？”
在开口时，他声线沉骤，带着一股飘渺的韵味，像是滚水激起的氲气，“没有。我答应你的事，我认定的人，不会轻易改变想法。”
淅沥雨珠敲打地面的声音清脆，可她只能听得见谢司衍的声音。替他撑着伞的手握紧，就冲这句话，就说明她没看错人。
她将伞搁置在一旁，曲腿跪下，“陛下，我同肃王殿下乃是真心相待。陛下迟迟不同意，可否告知是缘由？”
她虽这么说着，双手已经握成拳。因为力气太大，指甲生生嵌进肉里，双拳在身侧颤抖，骨节分明。
谢司衍从她跪下的那一刻就扭头看着她，表情空茫茫的。她心如明镜，眼前高高在上的人是她的仇人，可谁让那个人是帝王，只能忍气吞声委屈下跪，恳求他的同意。换成别人，恐怕都要疯了。
可沈婧娇清楚，因为他是帝王，要想真正的复仇，最先要学会的就是忍气吞声。
见里面没声，沈婧娇改变主意，继续道：“陛下在查的常家一案，小女这有消息上报。”雨势的冲刷让她连话都有些说不清楚。
不一会儿，李公公从里头迈着碎步，撑伞走来，顺带替沈婧娇和谢司衍挡上不少，道：“肃王殿下，沈姑娘，陛下有情。常家一案陛下甚是看中，想要从中揪出贪污官宦，沈姑娘可得想清楚了再说。”
后面的话是李公公的善意提醒，沈婧娇点头谢过。不过跪了这么一小会儿的功夫双膝一股酸涩，曲腿难使得上劲。转念去看身旁的谢司衍，眉毛都快皱成川字，一手撑着地面，因为双腿已经失去知觉起身太快，整个身体直接往前冲。好在沈婧娇眼疾手快，将他一把扶住。但他实在太重，多层衣物又沾了水，只得由扶住改为抱住。
沈婧娇双手穿过他腋下，喘着气在他耳边道：“能行吗？”
谢司衍这辈子没这么狼狈过，心底的骄傲作祟，“当然。”
他略显缓慢地转身，任由沈婧娇牵着他，“走吧。”
殿内不比殿外，两人一进去便感觉到温热迎面，双腿也慢慢地开始有了知觉。沈婧娇站定在盛德帝面前，察觉其炽热的目光，这才惊觉她一直牵着谢司衍的手，赶忙放下。
谢司衍怎么也不知道提醒她。
盛德帝轻轻掀起眼皮，淡漠地扫视两人。他对于沈婧娇的印象就是上次在长公主的及笄礼上，算是出尽风头，也是发自内心有些欣赏此女。
他浑身散发着威严，道：“你知道关于常家的什么事？”
“陛下，常家常知研两年前嫁入沈最家，常松只有一个儿子，又怎么会做倒插门进沈最家，这其中必然有蹊跷。”
盛德帝思虑过后问，“沈最，不是你大伯吗？”
沈婧娇回：“沈家早已经分家，沈最也托人传过书信表明此后与沈家豪无干系。”
“那其中有什么蹊跷。”
她道：“只要陛下同意我与肃王的婚事，其中蹊跷小女必当查明上报。”
见盛德帝不作声，看上去不太相信的样子，她又道：“虽说沈最与沈家再无关系，但是我同其女沈枝关系要好，可以借此身份查探一番常知研，再深入调查常家。”
盛德帝心道：“确实，一个女子不惹眼。从另一方面调查入手，或许真能查出些什么。”
盛德帝甩了甩袖子，这才道：“朕答应你。另外刑部侍郎魏安也正在调查此事，这件事就由你们一同协办查清。”他又转头朝谢司衍道：“娶到你心里想的人，这下满意了。”
谢司衍睨着看了眼面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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