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他是在担心整个事情恐怕没有那么简单，他想要的盛世越来越远。
“那就去查，我陪你一起。”
谢司衍眺向远方的眸色定到她身上。五岁唯一疼爱的母亲含恨离世，父亲更是不闻不问，边疆三年，十五岁封王，他这一生，极其孤独。
终于在第二世，有人相伴，愿与之相携。
可是，造化弄人。
她韶颜稚齿，蕙心纨质，可他却患上痨病。
如她所说，上一世的结局仍然在继续，而上一世的他，流放边关，横装惨死。即便是他在竭力改变，可人生就像是上天注定，若天命如此，神佛无用。
终是他配不上他，或许不该把她绑在身边，她只属于她自己。
他看了许久，回过神时眼神模糊，“我自己可以。”转身朝亭外走去。
沈婧娇盯着他即将离开的背影，挡在他身前，“什么意思，不需要我？当初找我成婚合作的人是你，如今事事拒绝的也是你。”
“这是我的事。至于我们的合作，还算愉快，不是吗。你把日后或许会发生的事都跟我说了，我也会继续帮你查你父母的事。至于我们的合作，等这次回京，就结束吧。”
他强忍住鼻尖酸涩，苦涩道：“到时，我会写下和离书。”
这话落到沈婧娇耳朵里，就是他所需要的信息已经得到，不需要她了。
就在他转身，欲要离去时，身后传来沈婧娇同样略显哽咽的声音：“谢司衍，我喜欢你。”
白雪落了他满身，眼睫挂了层霜色。
削棱的脸颊略显凹陷，往日的凌厉消失不见。
见他停下，她坚定道：“这份喜欢，我只说一次，你想好了。我不介意你的病，若是错过，我保证世上绝无第二个我。”
放在平时，她不会这么直接，她怕自己赌错了人，亦怕谢司衍不喜欢她。
在“和离书”三字一出现时，她不知为何，就像上一世喝下鸩毒时的感觉一样，心脏停止跳动，她早就爱上他了。
可今日，她怕了。她怕他失去斗志，更怕他不知她的心意。
谢司衍再度回头，眼泪生生压下，竭力控制着颤抖的唇。
她已经从亭内出来，同样雪落满身，发丝入瀑散在身后，小脸上不施粉黛，眼眶和鼻尖通红，惹人怜爱。
一滴泪苦涩而浓烈。
要是早些听到她的喜欢就好了，但又庆幸是在他得知这病后才说。
他颤抖着声音，“我们本来就只是合作关系，只是朋友，先前我就跟你说明白了。别的关系，我从未多想。”
说完，他再也控制不住，急步离开。
沈婧娇呆愣地站在原地，至始至终只是朋友。那为什么做那么多让她误会的事？
年少时候的悸动是最难平息的，她在那站了许久，压下心底的悲伤，爱意。一直到曲清来找她，一路带她到房内，她都是浑浑噩噩的。
曲清打来热水，赶忙替她取下层层白雪的大氅，“王妃为何傻站在那？这么冷的天冻坏了可怎么办。”
她没有回答，等曲清给自己梳理完后躺在床上，两眼空洞。
她第一次这般喜欢一个人，以失败告终。
*
一直到第三日，谢司衍一直在奇程阁好几天没见沈婧娇身影，一问才知她已经出发去河北西路找江利民了。
临走前，她安排好了所有：给关山雪农一部留下充足的种子；指挥好关山雪农二部的地窖流程；给冻伤伤寒的百姓留下她仅有的药草。
唯独没有他......
“殿下，这是王妃给你留的信。”玄影将信递了过去。
还是没有忘了他的。他接过信，信上说：“我留下了药，以备不时之需。另外，我去定州找江林民，你上书给朝廷，有了证据或者发现我会传信给你。我父母的事你不用管了，回去后，就和离。”
“另外，我找到一家木好价良的木商，或许能在修缮上帮助你一二。”信下叠着一手掌大小的纸，上面写着一串地址。
最后三个字触目，他双手垂落身侧，痛目蹙眉，除了失落以外更多的是焦急担忧。余光瞟到一旁的玄影，质问道：“你怎么在这？”
“王妃说不用我跟着，让我回来。”
一封信狠狠甩在他身上，“你知道去定州有多少路吗？你让她一个人！”
定州位于河北西路，而他们在河北东路。
玄影自知做错了事，为难道：“可殿下平日不都听王妃的吗？属下以为......”
“以为什么以为，现在立刻马上，滚回去！”他抬手指向门口。
玄影麻利地滚了。
*
“啊嚏”前往河北西路的马车内传出声音，果然如曲清所说，经过昨夜这么一折腾，真受了风寒。
曲清略显嗔怪道：“王妃，你把药全留在荆州，当真是一点不给自己留。”
她却笑道：“我自己就会医，知道自己身体好着呢，他们比我更需要。”
曲清无奈，没再说什么。
此去路途遥远，她昨晚想了一夜。尽可能不让自己去想他，想到最后只希望能在和离前多帮帮他。
眼看荆州慢慢变好，此时二十万两引出的“贪腐”案却让谢司衍头疼，她留在荆州也是没什么可以帮忙的，不如先去探探。
想起到荆州来的时候，她跟谢司衍一起在马车里画了一路，也不觉得冷。可现在，她却冷的发颤。
这辆马车不比谢司衍的，是她在荆州买下。车轮只是简单的木轮，没有复杂的花纹装饰，辐条也有些磨损。车厢里空荡荡的，没有软垫也没有靠垫，车帘也不像谢司衍的那么厚，能抵御风寒。
曲清倾身替她将大氅拢紧，沈婧娇抬手挡住她，一脸严肃：“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
曲清茫然看了圈，四周除了他们叫的马夫以外，没别人了，“应该是积雪压的竹子受不住，断竹的声音。”
“不对。”这声音压根不是断竹，她被不详之感围绕。
她拉开右边车窗帘，刺骨寒风带来大片雪花，远处山顶一团团白烟簇拥滚落，宛若天上白云，绵软柔白，正迅速向两边散开。
她瞳孔骤然一缩，“是雪崩！”
拉开车帘，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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