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两个丫鬟,我还不至于这点容人之量也没有。她们俩也是可怜人。”徐慕金颇为唏嘘地猛地喝了一口微微烫嘴的茶水,“呸,个没皮没脸的。我那婆婆说是年前她俩的肚子要是再没动静,就叫我发卖出去。”
买卖奴仆不是李陶然能了解的,她沉默地给徐慕金添上茶,等她继续说下去。
“生不出孩子被赶出去,那说明啥?那不是明摆着告诉人牙子,人家俩姑娘不清白了吗?正经的大户人家都是不要这种不干不净的下人的。那能卖那儿去?不就只能往窑子里卖吗?窑子里就爱买生不出孩子的姑娘,省得喂药了。”
李陶然出神地盯着茶杯里一根浮浮沉沉的茶叶。
狐狸察觉出她情绪不对,站起来轻舔了下李陶然搭在腿上的手。
温热潮湿的触感迫使她回神。
李陶然虽对那些可怜人的处境有所耳闻,但真切地发生在自己身边又是……一言难尽。
“嘁,我生不出,两个丫鬟生不出。我婆婆还在自己骗自己,不肯承认是他儿子的问题。”徐慕金幸灾乐祸地笑起来,“跟我玩得好的,有一家是开医馆的。既不是咱的问题,我哪能平白背了这口黑锅?就得大张旗鼓地邀人家来给我看病,可不能讳疾忌医啊。顺道帮着瞧瞧我相公。”
徐慕金咯咯的笑声稍缓解了李陶然紧绷的神经。
“徐姐姐,那两个丫鬟身在何处?”
“我正要说呢,”徐慕金把桌上的糕点往前推了推,“请你来听我抱怨,你一口茶都不喝,一口点心都不吃,我哪好意思再说下去?”
“我这不是听入神了吗。”李陶然赶紧捻起一小块糕点,再喝下一口茶顺下去。
“倒像是我逼着你吃的,”徐慕金嗔怪道,“两个丫鬟我家还是养得起的,我都给带回来了。我那窝囊相公,自己不能生,可不能带累了小丫鬟。况且我正打算跟他和离,两个丫鬟伺候我也算尽心,顺手的事儿。”
李陶然拍着胸脯,夸张地松了口气。
“嘿,你当我是什么无情无义的人吗?”徐慕金一巴掌拍在李陶然背上,雷声大雨点小。突觉背后升起一阵凉意,她疑惑地起身去把门关上。
徐慕金:“起风了?”
李陶然:“……兴许是吧。对了,徐掌柜知道姐姐要和离吗?”
徐慕金:“还没说呢。我今日才回来,刚去铺子见了我爹,就遇上你了。你是第一个知道的噢。”
李陶然深知徐慕金和离会在徐家引起多大的轰动,再过不久徐掌柜和徐夫人都回来了,她一个外人呆在这里也不好。
“徐姐姐,我还有好多东西没买,就不多留了。有什么难处随时可以来找我,我们一起想想办法。我家的位置……你去无名村会有人给你指路的。”
“行,我可不跟你客气。你也别跟我客气啊。”徐慕金推开门,冲着门外喊道:“松风、松雪,把我带回来的几匹布,挑两匹颜色亮的包起来,还有家里的干货点心也装点。”
“是,夫人。”
不多时,两个低眉顺眼的丫鬟,抱着布,提着油纸包过来。
“她们俩就是那可怜见的,幸好卖身契在我手上,不然真让糟老婆子卖出去给人糟蹋了。”徐慕金说到愤慨处,连婆婆都不叫,“不留你,东西都装在背篓里,省得拿手上。”
“谢谢徐姐姐。”
松风、松雪配合着把布匹和油纸包在背篓里归置整齐,再帮李陶然递到背上。
李陶然临走前,深深地看了眼松风松雪。
两个姑娘眉间总带着一股化不开的愁绪,扯开嘴角朝她笑了笑。
“徐姐姐!年后我来拜年,你一定要在!开春后,带着松风松雪来找我吧!”李陶然说完也不等回答,牢牢握住背篓的背带,头也不回地就走了。
徐慕金小声嘀咕道:“死丫头,走那么急干什么。”
“夫人,奴婢扶您。”松风低着头伸手去搀她。
被徐慕金一把拍掉,“啥就奴不奴的,听着别扭。咱们又不是官宦人家,也不像孙家装模作样的。你们俩开心点,都说了不是被你们连累的,小小年纪老皱着眉头干什么。”
松风、松雪闻言,皆露出个浅淡但深达眼底的笑来。
“以后也别叫夫人,叫小姐吧。”
“好,小姐。”
徐慕金的确是不落忍,才十六岁的姑娘,跟她妹妹和陶然一般大的年纪,何至于此。
她趾高气昂地领着松风松雪回屋。
……
要买的东西还挺多的。
过年村里要写春联,都是来找她写的。
红纸五文一张,多买几张。村里人有的带红纸,有的不带干脆在她那儿买。
以前这份钱有大半都进了王厚德一家口袋里。
李陶然买了十张红纸,特意摆脱店家帮忙裁好。
粗白面比陆妍带来的精白面要便宜很多,六文一斤,买个五斤差不多就够了。
她比较喜欢吃大米饭,馒头什么的吃得少。
地里种得冬小麦来年收货了,面粉都不需要买了。
本来想去徐记干货买点五香料,想起徐姐姐,李陶然调转脚步,还是去药铺买得好。
价格差不多,二十五文一小包,花椒、八角、桂皮、茴香、干姜都齐全。
再就是买点灯油。
李陶然家里其实还是有好几根蜡烛的,蜡烛用得快,灯油更加便宜。
二十文钱能买一斤灯油,还送一小束灯芯。
灯芯买的话也只要两文钱一小束。
回去跟张青山汇合前,李陶然路过个卖饴糖的摊子,围着不少还扎着牛角的小孩子。
似乎很喜欢吃甜的?二黑走的时候还带走了蜜饯呢。
这么多东西都买了,也不差这点。
李陶然挤到摊子前面,称了十五文的饴糖。黄澄澄的糖块用干荷叶抱着,甜香隐隐透出。
张青山看她背那么一大堆东西,惊叹道:“嚯,买这么多,可重了吧。叔帮你。”
“没事儿叔,不重。”真的不重,背篓看似背在李陶然背上,实际上下面垫着一条看不见的狐狸尾巴,一路托着背篓底。
张青山自是不信,认定了李陶然在逞能,尤其是在接过背篓放到车上时,饶是他一个常年干活的男人都差点压得踉跄,“咳咳,陶然下回再买这么多东西,可以找人来这里叫我帮忙。”
“真不重,叔。”
“好好好,不重。”张青山敷衍地附和她。
这语调一出,李陶然就知道张青山不信。
她也不再多话,爬上板车时,没忍住扶额闷笑。
饴糖在车上时就被李陶然和狐狸分食了两块。
她瞧着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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