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罪立功者,只能有一人。
岑正凭什么觉得就一定是在他那一列呢?
思及此,微生广玳高涨的情绪逐渐冷却下来。
这位芸娘,孤家寡人,却能护下眼前数名落难女子。广玳默然思忖,只能先派人回去让父亲查探一下究竟是何来头了。
眼下,无月街积聚流民四十余人,大致可分为三拨,胡二狗一列,芸娘一列,早先黎安本土乞儿一列。
以取之无尽吃食诱流民深入,却也不敢教唆往外处作恶,广玳在心中细细抽丝剥茧着,幕后人本性懦弱,应是岑正无疑,可私自谋划挖通护城河并成功运输外来人士入京畿,仅他一人,可能做得到么。
绝无可能。
还有合谋者。
是夜,总算撑到芸娘先前留下的药物起效,赵咲臣面上渐渐恢复生气。
念着微生广玳身份,赵咲臣迟疑着还是问询出口,“小玳,你觉得我们先混入黎安城乞儿之中,待出了无月街再伺机逃出黎安地界,可行么?”说着,赵咲臣轻缓抬手拂过了身旁众人。
黎安毕竟地处天子脚下,乞儿数量甚少,流浪儿稍有些姿色抑或身体未有残缺,皆有归处。能沦落到无依乞讨的地步,也是死期将近,不久便会消失的人了。恰如当前玳、棠二人——打眼一瞧,孱弱不堪,面黄肌瘦,看着就是时日无多的样子。
“不太可行。”广玳摇了摇头,她和棠枝临行前不知耗费了多少功夫在易容上,眼下众人虽都有几分病气,但离将死之人还是差了许多,没有工具,如何能凭空将她们伪装得逼真呢。
想了想,广玳又补充道,“退一步讲,若是真能混出无月街去,在黎安,想不通过关卡暗中出去,我们只能分头行动,可…,”广玳示意赵咲臣看看自己身边年岁尚小的姑娘们,“这条单行路,断没有出去了再回来接人的道理,你真能放下心让她们单独行动么?”
看出赵咲臣纠结,微生广玳趁热打铁道,“你若殿后,前方任何一小拨人出了意外,后面的就别妄想再走那条路了。”
“是了,此法不妥。”赵咲臣脸色沉重,于谋划,她一向不在行。
微生广玳瞧赵咲臣终于显现无措,悄然递上橄榄枝,“还有别的法子,就看咲臣你情不情愿了。”
赵咲臣惊喜抬头,若说对眼前这位突然出现的女子无甚怀疑,那是假的。她太从容了,日薄西山的老者尚且有阅历可考,这般年轻的姑娘又凭何如此。可慢慢,广玳对她们显露的俱是善意,提出解决方法的眼里也瞧不出半分算计,赤诚如此,赵咲臣将心一狠,决定信她。
“愿意。”
“我还没说是什么法子呢。”广玳无奈一笑。
“……我,愿意按小玳说的做。”一盘豪赌,输赢皆受。
“好!”广玳满意应声,冲赵咲臣轻轻邀着手,“咲臣,且随我过来片刻。”
赵咲臣还未动,棠枝便已极富眼力见上前接过了虚弱躺倒其怀的芸娘。
巷尾,广玳对着赵咲臣交代了自己的来意与真实身份。
“你来此处,是替丞相大人抓我们入狱么?”赵咲臣沉默半晌,复而闷闷出声道。
“是,亦不是。”微生广玳伸出食指悠悠摇了摇,“胡二狗尚且可以投诚岑正,你们又为何不能投诚呢?”
“可我们已然失了先机。”赵咲臣小声辩驳道。
“什么先机?谁定的先机?”广玳说着,稍稍用力将赵咲臣偏向一旁的脑袋掰过,“你们与胡二狗之列,不是同时到达的黎安么,那他所知晓的事,你们也知道不是很正常么。”
“话虽如此,可……”
“担心胡二狗作妖?”
赵咲臣闻言,点了点头。
广玳了然,“他被我下了毒,虽然早先没想到此层,可眼下,转换一下用处也无妨。”
末了,广玳还望着赵咲臣无辜眨巴了下右眼,惊得赵咲臣无端起了一身恶寒,默然在心中庆幸还好捱算计的不是自己,太可怕了。
顾及着不打草惊蛇,微生广玳从府中找来了与她身量相近的人,扮作她继续待在无月街。
施粥人作为岑正等人的探子,每日明面上做着善举,暗地里兢兢业业记录着流民人数变化,看着不断上涨的数量,笑容压都压不住。
回到府中的广玳凝练向父亲报告了自己调查的结果后,便换上夜行衣,趁夜悄然溜进城南破庙。
早在白日里,她便派人去给胡二狗传了信,让他今夜来领第一颗药。
守株待兔。
那好面子的兔子地位本就不甚稳固,输了第二回后再回去,看谁都像要将他拖下台的样子,不敢跟任何人说自己中了毒的事,孤身来赴了约。
广玳拿着药,静静立于暗卫之后,听着胡二狗将何人找上他,又让他做了些什么,竹筒倒豆子般全倒了个干净。
不听不知道,一听吓一跳,黎安守备军统领康圳暗地里竟也是岑正一党。
但,口说无凭,此人倒戈易变脾性难移,不堪大用。
“那你此行回去,该做什么,心中有数了么?”广玳沉声吩咐道。
地上,胡二狗不住打着颤,“有数有数,您放心,我一定安分消匿,将赵咲臣举荐上去,我这就去准备,这就去!那…药……”
广玳没再理他,留下药,转身离开了。
暗卫会意接过,胡二狗目光沿线追寻,他早已被那毒折磨得叫苦不迭,全靠强撑着才能不让他人发现。
那药见效奇快,不一会儿,胡二狗感觉到遍身畅轻,痛意消了大半,切身体会到了微生广玳所言非虚,胡二狗惜命极了,敢怒不敢言,夹着尾巴筹备去了。
翌日,岑正派人不动声色将赵咲臣招了去。
赵咲臣忙着混入岑正谋士之列的时候,微生广玳也没闲着,她慢慢将芸娘等人都换了出来,安置于别院厢房。
还召来了自广玳幼时便一直效力于相府的何大夫。
“回玳姑娘,其他人的病都无甚大碍,待老夫一会对症开下方子,煎完按时服用即可。唯这老妪毒根深种,便是华佗再世——亦是无力回天。”大夫斟酌着,还是以苍老的嗓音讲述出了残忍事实。
“什么法子都试过了?救不回来了?”微生广玳不住追问。
老大夫额间不断冒汗,手颤巍巍擦着,缓缓又开了口,“姑娘,要不还是派人去蕤仁坡请医者来看看罢。”
“蕤仁坡?好,好,我这便派人去请那处杏林圣手。”广玳见还有一条路,忙招手准备吩咐侍卫即刻出发。
却不料人事不省的芸娘似是对她二人对话有感,蓦然缓缓睁开了眼。
“芸娘,您终于醒了!”施婉一见芸娘醒来,忙扑了上去,将对方狠狠抱住,“太好了,太好了!”施婉难掩欣喜,不多时竟是笑出了眼泪,埋在芸娘怀中狠狠哭着。
芸娘一面安慰着见其醒来万分欣喜的众人,又一面不住望向微生广玳。
微生广玳为了将屋内空间最大留给她们抒发难得再见的心情,本已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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