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正面中刀,一击直刺心脏而毙命。”陈大指着他的发髻,“若是他有反应挣扎的时间,发髻不可能那么整齐,必然十分散乱。”
“若是背后受刺也就罢了,或许有可能是人潮杂乱时,有人背后偷袭。但若是正面受刺,那么他们大抵是彼此相熟的。”
裴六闻言,不再啰嗦,让统御司内虎凌卫的步三再跑一趟,去查该狱卫与旁人的往来情况。
步三刚搬了担舆进来,没歇多久,但裴六刚下命令,他并无二话,抱拳领了命便往堂外走。
查案场上陷入僵局,今晚注定是不眠夜。
裴六唤人来添了新茶,上了糕点,以藉众人深夜饥苦,同时也是为了添些人气——所谓尸骸所在处必阴寒盛极,而美食佳酿就是抵御尸气的最好方式。
起码探狱司众人是这么认为的。
但于沈枝安而言,在尸骸旁啖茶食宴,且不说不敬死者,多少也是有些恶心而致使难以下咽的。因此她虽不管旁人如何,也管不着旁人如何,自己是严词拒绝了裴六递来的糕点的。
眨眼间,天边云霞泛起烟红,梆——梆——两声长击,五更天已过。堂内,众人是坐的坐,靠的靠,躺的躺,都在等柳二或步三带来新消息或是新线索。
但他们二人所查之事,都要与上百千人打交道,催也无果,只能干等。
熬了一宿,身体强健的几人还是那副精气充沛的模样,最多坐姿差了些,早已习惯没日没夜探查蹲守的雪五也是目光熠熠。然而素来亥时睡而卯时起的沈枝安,以及身体孱弱的步四,此时已面蒙灰气、唇色发白。
步四连打了好几个呵欠,连带场上几人本来不困,也被他勾起了困意,也跟着他一同呵欠起来。沈枝安不愿在人面前失仪,欠意来时都靠低头深呼来抵御。
裴六察觉她的负隅顽抗,心中好笑,道:“沈公子困了便先去睡吧。”
“我不困······”
沈枝安反应过来被看穿,羞愤不已,反唇相讥:“睡?世子给我安排住所了吗?宵禁刚结束便赶着我走吗?”
“既然邀请沈公子来了,自然是预备了独院供公子所居的。”裴六笑吟吟回道。
沈枝安冷哼一声,刚想说不是二进以上的院子她可不住,就见柳二面色沉重走进了堂内。
柳二:“我查完了。”
众人坐起身,仔细聆听。
裴六问:“结果如何?”
柳二叹了口气,道:“多出的那几人,我找不出来。”
沈枝安紧绷的肩膀蓦然垂下,心里微叹口气。
不过她刚才在心里盘算过时间和人数,除去百姓也将近六百人,挨个过目都要不少时间,想从中找到四人,的确比较困难。
谁知柳二接着说,“所有的脸都对的上,包括管事和保家。”
等等······
沈枝安闻言,心下骇然。他这意思是说,近七百张面孔,他全部记住了?
柳二似是看出了她的疑惑,谦然一笑,“沈公子见笑,柳某别无长处,唯这过目不忘的记性,勉强拿得出手。”
“那难不成,死的人才是纵火贼?”裴六沉思,“那他们何必换上保家的行头?”
“对了,那活着的管事和保家,他们行头如何?”
柳二摇头,“除随行的女傧相、侍儿以及女眷们衣裳有损,被司内武娘们带去更换了衣裳外,其余人衣裳虽有破损,但皆可看出衣裳未曾更换过。”
“所以,这些烧得黢黑的尸骸,反而是那些纵火贼的?”沈枝安低下身子,喃喃说道,“这事,为何我今晚好像还听过一次?”
裴六道:“没错。他们若真是纵火贼,这死法,与我们前日在京畿所察,确为一致。”
沈枝安若有所思,片刻后说道:“若果真如此,那一切都通了。”
裴六看着她,明白了她的意思,“你是说,今日新娘,也是用来配冥婚的?”
沈枝安:“是。否则的话,为何那么凑巧追着杀她?这白日没杀成,入夜还要铤而走险来探狱司杀。其中原因,或许与那李家之子有关。”
她思索着,看向裴六:“你记得吗?我们要将新娘带走时,新郎未至,是一男傧相前来劝阻的。”
“记得,他名为蒋治,蒋家二子,与今日成婚的李家子关系相熟。”裴六可惜道:“若非当年闹得实在不愉快,李兄不待见我,我说不定也是他的男傧相。”
沈枝安无言质疑地撇了他一眼,转身问当时一同在场的两人:“总之,他当时说的是,‘李兄身体不便,我代为接亲’,你们记得吗?”
陈大这夜尽在尸骸旁研究了,彼时腿蹲得有点麻,只能缓缓扶着膝盖站起。他回答道:“是,我也记得。”
裴六听出了她话里的意思,道:“你是怀疑新娘与冥婚有关吗?”
“现在看来,应该没错。”沈枝安攥紧拳头:“如果我提前想明白了,或许今晚我便能保护她,也不至于让她······”
听出她话中的自责,裴六忽然轻声一笑,温声说:“新娘未死,我已遣人暗中保护,待她清醒后可以问问她。”
他手里把玩着江山铃,眼神落在沈枝安写满惊愕的脸上,“我裴六想保的人,阎王也得掂量掂量。真的新娘,此刻在暗庄,被虎凌卫密切守着,没人能取她性命。”
“至于李家,”他眼神冷锐,“已有人潜入,再过几个时辰,大概便有线索回来。”
感觉自己被裴六戏耍了一波又一波的沈枝安:“······”
但是得知那女子并未遭人陷害,她还是欣喜多于愠怒的,皮笑肉不笑,道:“你也算干了件好事。”
刚想问裴六到底提前掌握了多少信息,为何要瞒着她行动,陈大已察觉她心有怒意,一触即发,忙打圆场:
“沈公子,您先看看这尸骸,我还想到另一种可能,或许他有可能是死后所杀?”
沈枝安皱眉看去:“何意?”
“若是死后所杀,那自然是没有挣扎可能的。”
“为何问我。”沈枝安下巴微挑,“你们探狱司不是有仵作吗?”
陈大看了裴六一眼,“其实我们探狱司没有仵作。”
“没有仵作?那你们怎么勘验尸体?”
“裴六的师长就是仵作,但近日去京畿勘验前日那些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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