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枝安:“如何称呼大人?”
这还是裴双玉自立家门后,第一次被人唤作“大人”。她不由得怔了下,而后收敛起露骨神色,潇洒笑道:
“公子直唤我名裴双玉便好。”
裴双玉,这个名字好生耳熟······
沈枝安恍然而悟,这位便是裴六先前欺罔她,给她看的那份京畿衙门仵作文书的正主!
现下,文书正主真真切切出现在她眼前,身量看上去比寻常男子还要高挑,宽肩窄腰,身姿飒爽,俨然为一剽悍女娘!
沈枝安心中欢喜,说道:“久闻大名,那双玉便唤我枝野吧。”
二人客客气气互换完姓名,沈枝安在裴双玉带领下往殓房而去,留在场的其余人神色各异,不知说什么好,跟在她们身后一同进了殓房。
站定后,步四还是百思不得其解,捅了捅柳二的胳臂,嘀咕道:“凭什么我们都要随裴六唤她裴师长,但沈七就不用?”
柳二看了眼步四尚且稚嫩青涩的脸蛋,温声道:“唉,等你先长大再说吧。”
“明明是双生子,怎么会差那么多呢?”柳二慈善地拍了拍步四的脑瓜,“当务之急,你该做的是好好吃饭。”
年逾十八但面貌身高皆像十四五岁模样的步四不语,只是扭头走到了角落,不知从哪儿掏出了纸笔,一字一句将柳二方才所言记下。
“你完了柳二,你近日必倒大霉。”
裴双玉对身后发生的事情置若罔闻,自顾指着那具狱卫的尸骸,对离得近些的沈枝安及裴六道:“这个人,并非昨夜死的。”
沈枝安疑惑道:“但是据柳二所言,昨晚该狱卫还在狱中当差。”
裴双玉:“活人说的话不一定是真的,但死人的话是做不得假的。”
她手插在狱卫和玄铁台间,大喝一声,仅凭自己便将熊壮的狱卫翻过了身来。
“枝野,小六,你们看这里。”裴双玉带上鹿皮手套,手指着狱卫背部以及腰两侧的辩驳红痕,“这些,我们称其为死斑。人死后,一个时辰后,这些痕迹便会逐渐显现,并且会愈来愈明显。”
“仵作之学是经验之学,而凭我的经验来讲,明显成这样的死斑,说明死者的死亡时间远远超过了十个时辰,也便是近一日前死的。”
从昨晚走水至现在,尚未到十个时辰。沈枝安想了想:“昨日狱中走水了,会不会是太热了,让死斑提早出现了。”
裴双玉耐心道:“是有这种可能的。不过,这些死斑出现的位置不该如此。”
沈枝安随裴双玉的手看去,求知若渴的样子引得裴双玉又多看了她好几眼,然后才继续说:“狱卫若是昨夜遭人刺杀而后抛井,那么按照他脚朝下头朝上的死状,这些死斑应该会出现在此人的下半身,遍布他的足底以及小腿,而非出现在他的背部和腰两侧。”
沈枝安看着尸骸背部死斑颜色深,而腰侧死斑颜色稍浅一些,若有所思道:“我明白了,所以他应是死后被人平放了一段时间,然后又被人翻了过来,因此死斑才会从背部出现在两侧。”
“所以,昨晚被刺是在诱导我等,而这名狱卫实际上早死了。”沈枝安低声道:“如果这名狱卫早死了,那昨晚出现在狱中的又是谁?”
柳二上前:“我昨日与步三审过了,确认是此名狱卫无疑。”
倘若果真若此,那如何说得通?
沈枝安咬了咬下唇,“那他确切的死因呢?是那处刺伤吗?”
裴双玉叹道:“伤口被污染了,从外观来看不好说,若是想知道确切死因,只能抛开,但是还没到那一步。”
“虽然他已离世,但要将人开膛破肚······换做是我也不忍心。”沈枝安宽慰裴双玉,“既然能从表面看出他死得蹊跷,那也便足够了。”
裴双玉正色道:“非也非也!我说的没到最后一步,指的是我尚未获得裴六的批准。”
“哦,还有这样的司律?”
“不,这是家规。”裴双玉认真道:“剖尸前让请求验尸之人白纸黑字写下原委,以防日后出了事替人顶罪。”
沈枝安:“······”
“批了。”裴六从裴双玉记录的书簿上扯下张纸,龙飞凤舞写下“狱卫一名及无名尸四具,死因蹊跷,裴岁准验”几字。
他将批条递给裴双玉,“师长,尽管剖,我需要知道他们的确切死因。”
“无名尸?”沈枝安反应过来,说道:“是那穿着管事及保家衣服的人么?”
裴六:“对,陈大在复原他们的面貌了。”
“怪不得没看到他们。”沈枝安喃喃道:“烧成那样还能复原么,不愧是他。”
话音刚落,木门外传来道小心翼翼的声音。
“裴师长,我是陈大,他们都在里面了吗?”
裴双玉正在将箱笼中的器物一一摆出,头也不抬,扬声道:“进吧,他们都在了。”
听到这话,木门才被人从外打开。
只见陈大顶着一头被自己抓得乱七八糟的头发,眼眶通红地走了进来。
他从怀中掏出几张人像,“裴六,这是那几具尸体生前的模样。我来不及配人皮了,先依稀画了出来。”
他将那几张人像展开在铁台上,沈枝安定睛一看,呼吸骤停,寒毛悚然而立。
她惊惧地看向陈大:“这,这是真的吗?”
“当然。”陈大疑惑道:“你认识他们?”
何止是认识,这不就是前一日才见过的管事和保家么!
沈枝安低声:“早早死去的狱卫昨夜在狱中出现,火中丧生的管事和保家,现下仍在活人堆里······”
真是奇了怪了,难不成这些人都是双生子?
“柳二!”裴六心中已有了猜测,他立刻下令,“去把那四个活着的揪出来。”
柳二领命出去了,裴六转向步三:“步三,你平时统御虎凌卫,比起我,你对他们更熟悉。靠你的直觉,去把你认为奇怪的人都揪出来。”
“原来是他们。”
陈大一直在看那几幅画像,眼眶中的红血丝愈加明显,他晃了晃宿夜未眠而疼痛的脑袋,有些不好意思地对沈枝安说道:“让我对着骨头还原可以,但让我看脸认人,我可没有柳二那种本事。”
到了这种程度,应该直白去说就是不认脸吧·····
沈枝安暂且当他没睡好,“你从昨晚到现在一直没睡?”
“睡了一个时辰吧。”陈大习以为常地打了个呵欠,而后突然收了呵欠,贱兮兮说道:“极偶尔案子太大才这样,平时探狱司还是很宽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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