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英御道上,一顶金辇由西向东行过。
两侧朱红宫墙旁,宫人侍卫皆退到墙根处垂首静立。
只见那金辇上坐着的一对儿是燕国的帝后,身穿玄黑朝服,目色狠戾的是皇帝,皇帝身侧则坐着了一个红衣清冷美人。
御驾在前,众人不敢抬头打量。
等金辇远远地过去了,也都散了,只有那些好奇心重的才会去多留意几眼。
往往这个时辰,陛下还待在长乐宫里,今日正疑惑着怎么这么早就出来了,一看御驾上坐了两个人,众人对视一眼,相视一笑,便什么都明白了。
“都看什么看,散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总管公公过来,拂尘一扬,众人便作鸟兽散。
看戏的宫人侍卫都散了,宫道一下子宽敞起来,陈总管便快步回到金辇一侧。
他拱着手朝金辇之上的沉着脸的皇帝看去,轻轻点了点头,又一个眼神示意,对方只摆了摆手,陈总管便识趣地退下。
赵季不经意朝着张稚的方向看去,仅是一个侧脸,就能将他迷得神魂颠倒。
目光下移,一双如白玉嫩藕的手半遮在宫袖,他宽大朝服之下的手也闲不住,开始蠢蠢欲动。
“皇后。”
“嗯?”张稚应声回头,一双精致好看的眉眼向他望去。“陛下,又怎么了?”
自动忽略掉她稍微不耐烦的语调,赵季心跳‘砰砰’地问道:“朕能牵牵你的手吗?”
“不能。”
张稚转回头去,一口回绝,毫不留情。
他是皇帝,他要是想对她做什么,张稚自然阻止不了,但只要问了她的意愿,统统两个字。
不行。
赵季想要牵手的请求被拒绝,人一下子蔫了一点点,那快要碰上去,笼盖在张稚小手上方的大手也乖乖缩了回去。
金辇慢慢悠悠地到了承乾宫,像是有人刻意吩咐过辇夫,放慢了脚步。
张稚自从被接进了明宫,心情郁闷,很少出过长乐宫,这还是她头一回来承乾宫,看样子是赵季平时处理政务和休息的地方。
下了金辇,张稚便在佩兰的搀扶下,登上几层汉白阶,殿门两侧数十位宫人一个个地出来行礼迎接。
“恭迎陛下、皇后娘娘。”
赵季司空见惯,大步流星走在她前面,张稚也跟随着进入承乾宫外殿。
她扫了几眼,承乾宫四角是盘龙赤柱,延伸向上是一个巨大的琉璃穹顶笼罩下来。
殿内中央一张两米长的紫檀錾金桌,还落着不少折子,旁边两侧摆放着龙形羊角宫灯。
从门口到紫檀錾金桌,地板上铺着一层长长的织锦珊瑚毯。
赵季先去了内殿,要换一件衣服,张稚便自己先在外殿的紫檀桌子前坐了下来。
上面放着文房四宝,散着一些皇帝专用的特殊纸张,最左侧的折子已经堆成了小山。
张稚上过学堂,故而略识得几个字,封面上大概就是官位加某某某上奏。
她对奏折暂时没什么兴趣,又看向了赵季写的字,还是那么歪歪扭扭不成样子。
一时心痒,四处看了看,发现殿内的宫人不知何时已经被赵季遣了出去,便磨墨润笔,尝试题字。
张稚手里执着羊毫玉笔,看到赵季在写自己的名字,便也在旁边写“赵季”两个字。
赵季写一遍,她就写一遍,每一遍都比赵季写得要端秀漂亮。
空荡殿内无人,张稚看着自己的佳作轻轻笑了下。
等赵季换完衣服出来,她的笑容也早就消失了。
赵季换了一身贴身的白色里衣,外袍是一层淡墨色的薄纱,穿得十分不正经,松松垮垮地坠在宽肩上。
他贴过来的时候,身体十分烫,张稚不自觉直了直腰身,隔开一点缝隙。
赵季墨色的发全披在一侧,垂头时便会散一些在张稚身上。
“皇后的字写得比朕好。”赵季评价道,“不如,皇后来教朕怎么写字。”
赵季递上笔,垂眸等待着她的反应。
张稚沉默不语。
赵季叹了一口气,威逼利诱道:“皇后知道自己写的是朕的名字吧……犯了朕的名讳,看来教导皇后的宫人不太用心啊。”
“不过,只要皇后能好好教朕,朕就当没看见过。”
他将笔递到了张稚手里,调整成执笔的姿势,大手将她的小手包裹住,“写吧。”
掌心灼热,呼吸深重。
张稚只好抬笔,一笔一画工工整整地带着赵季的手,写了三个大字。
王八蛋。
赵季皱眉,却扬起了一侧唇角,声音里也带着浅浅笑意,闷笑了声问道:“皇后是在骂朕?”
“不是。只是凑巧想到了这几个字。”
怀里的人像是一只有着坏心思但不敢公然报复的狸猫,只敢偷偷地不痛不痒地抓他几下。
“哦?那这是什么意思。”赵季忍笑问道。
张稚绞尽脑汁解释起来:“王,就是称赞陛下有王霸之气,八字为尊,蛋能孵出鸡,是在比喻陛下建立了国家。”
“原来王八蛋是这么个意思啊,皇后不说,朕还真是闻所未闻。”
“是啊……是啊。”
解释过去,张稚又教赵季写了几个常用的字,总算让这件事翻过了篇。
写了许久,两人身上皆染上了墨香,张稚搁笔,揉了揉手腕道:“陛下,臣妾累了,你自己写吧。”
赵季接过她用的那支羊毫玉笔,却并未打算放开她,仍然将她圈在怀里。
一道磁沉的声音从头顶上方响起,“皇后记得提醒朕哪里不对。”
赵季执笔,重重地落在宣纸上,水墨洇透,几笔之间,张稚虽眼睛盯在纸面上,脑子却只能对耳边赵季沉稳绵长的呼吸声作出反应,根本无暇顾及其他。
过了一会儿,赵季自己写着写着也察觉出不对,便翻来字帖比对,低头问怀里的人,“朕错了,皇后怎么不说。”
“……臣妾也没看出来。”张稚红着脸道。
她并没有撒谎,虽然按理说她应该能分辨出来,但她方才的心思根本就不在这里。
张稚周身的温度越来越高,赵季看出来她的心思没有放在教他写字这件事上,便松开了怀抱。
离开赵季以后,张稚体温终于恢复正常,她在赵季旁边的位置坐下,入眼正是那些折子堆在面前,遮挡得几乎都看不见殿门。
“陛下,你这些折子再堆就要塌了。”张稚提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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