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不掉了?”
“……”
空气短暂地沉寂了下来,场面十分诡异,前面有个会动的尸体挡着,后面还有个面目全非的冤魂拦路。
“喂,你说自己走不掉了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这地方还有什么禁制不成。”
幽蓝色的冤魂依然没动,顺着谢应的目光看去,它的面上忽而滑下了什么东西……竟然是泪?
魂魄也会流泪?
“我永远……都走不掉了……鬼王不会放过我的……”
“你到底干了什么事让他这么记恨你,你是什么人?”谢应忍不住问道,虽然明白这东西大概不会认真回答他。
上弦月、娶妻、鬼王劫亲……
他生前是被劫亲的新郎吗?
“上弦月……他要来了……”冤魂低低说道,声音透着股子难言的悲戚。
“啊,也就是说,那个‘赶尸人’多半是鬼王喽。”谈翊之掀起了眉眼,抓的注意点完全在他人的预料之外。
“既然今天是上弦月,那我们就在这等着鬼王吧。”
说着,谈翊之竟然就这么大摇大摆地坐到了白骨堆旁,还不忘挑了个干净地方。
白骨堆中的“季长鹤”面容呆滞,眼神微茫地盯了会他,似乎是有些好奇。
好在他没有什么攻击性,就是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像个傻子,如果拿他跟从前的镜妖相比就太不够看了。
相比之下,“季长鹤”就像是个赶工赶点造出来的东西一样,还未诞生意志。就连这做工也有些粗糙,皮是缝起来的,后面有条狰狞的疤痕,看着并不细致。
谈翊之托着下巴,饶有兴趣地抬眸跟“季长鹤”的视线撞上,丝毫不避讳。
“你会说话吗?”他悠悠冒出一问。
“季长鹤”没出声,依旧直直地望着他。
“你长得真有意思,那位鬼王必定是亲力亲为了,不然怎么能做到如此眼歪嘴斜呢。”
“创造了独属于自己的‘作品’,貌似也不错啊……我有些期待这个鬼王是何许人也了。”
“……”
谢应暗暗看了过去,真的不太理解他的愉悦点在哪。
跟一个听不懂自己说话的“尸体”沟通,有趣在哪?
谢应无视了那个冤魂,走到了一个稍偏的角落,而后对着剑上的青丝施了诀。
短暂地过了几秒,这个便捷的通讯设备的另一头被接听,传来的李垂容的声音有些缥缈:
“怎么了?”
“回君上,我们这里发现了一座洞天,并且还有……前任魔君。”
“季长鹤?”李垂容声音里并没有多少惊讶,似乎是在意料之内。
白骨堆中的“季长鹤”在听到李垂容的声音后,瞳孔猛然一缩,而后慢慢将头扭动了两下,朝着谢应的方向看了过去。
没等谈翊之去看他的反应,瞬息之间,“季长鹤”以迅雷之势飞了出去,伸出幻化的魔爪直朝谢应袭来。
“谢应!”
谢应立马反应了过来,他呼吸一窒,不得不与李垂容切断了联络,侧身堪堪一躲避开了致命一击。
那一爪击中了墙体上的巨石,登时粉碎,看得谢应后背发凉。
他微微偏了偏头,眉头紧锁,额前几绺碎发垂下,眼眸漆黑如曜。
这鬼东西不是没有意志吗,怎么会无缘无故兀然出手?
等等……难道说。
他垂眸看向了剑柄上缠绕的青丝。
“啊……看来他也不是完全的傻子啊,只会在应激时才会乱吠。”谈翊之叹了口气,目光有些若有所思。
“你也看到了,他朝你攻击的原因是因为魔君,仅仅是听到了她的声音。”
谢应一言不发,狠狠剜了眼不远处还在看热闹说着风凉话的谈翊之,然后依然紧紧观察着“季长鹤”的动向,不敢有一丝松懈。
奇怪的是,他却好像程序过多死机了般,在发出第一下攻击后整个人怔在了原地一动不动。
看出来是粗糙品了,灵敏度全然没有镜妖够格。
幽蓝色的冤魂自始至终都在中间飘着没在动过,只是时不时会冒出些匪夷所思的话来。
“他来了……他要来了……”
“没人能逃走……全都要死在这里……”
如果可以,谢应真想一剑把它喉咙割了让它别再说些莫名其妙且不吉利的话,但这只是一抹冤魂,实在是犯不上。
“上弦月……梅娘……”
……
李垂容在通讯设备乍然断开后,仅仅愣了一瞬便继续开始探索这间屋子里。
看样子早已对这种情况司空见惯了。
她潜入了据说是新娘子闺房的一间屋子里,屋内早已蛛网遍布,器具陈旧的同时上面还积了层厚厚的灰,看着早已不能住人。
镜台前还有几个妆匣,李垂容打开一看,全都是有些生旧了的珠宝首饰,似是明珠蒙尘,早已不见昔日荣光。
台面上还放着一叠黄纸,她有些好奇地翻开查看——
【泰元年孟夏廿五日
定亲了,像是做梦一样……薛郎会怪我吗?】
【哥哥说宋家是我永远的靠山,好感动,但是为什么会不安呢……】
【薛郎怎么怪怪的,是因为太紧张了吗。】
【骗人,骗人骗人骗人骗人骗人骗人骗人!!!!】
【我终于知道了,我好恨,好狠……我要告诉薛郎,我要救他。】
黄纸上的娟秀小字到这里就戛然而止了,中间缺损了几页信息,叫人看着摸不着头脑。
而等她抬起头后,无意间看向镜子,瞬间头皮发麻。
铜镜里的人不是自己,而是另一名女子,眼角血泪缓缓滑落,无机质的眸死死盯着自己。
那女子张了张唇,整个唇瓣微微颤抖,似是极力想要发出声音。
她的唇翕动了两下,李垂容依稀分辨出了一个口型——
帮我。
李垂容旋即便焦急出声:“帮你?你是谁,我需要怎么做,这里到底……”
还没等她说完,镜中女子忽而从内伸出手臂,一下便拽住了她的衣领,这股力量叫她没有仍何的反应时间,整个人被拖了进去。
再次睁眼,她的视线落到头顶传来的纱幔上。
头脑昏沉地支起了身子,李垂容看着周遭的环境感觉有些不太真实。
屋子还是原来的屋子,只不过要精致了不少,没有蛛网与尘灰,处处洋溢着女儿家的温馨气息。
她鬼使神差地看向镜台上的铜镜,发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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