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解药制成这道喜讯一同传到乾清宫的,是裴彻死的消息。
接到消息时,裴昭正与齐常青商议赈灾重建之事,听了两遍才反应过来,报信者说的是裴彻,裴昭的二哥。
裴昭说不出是什么心情,他脸无表情的摆摆手,叫那人下去,表示自己已经知晓。
齐常青察觉到他的异常,握住他垂落在一侧的手。
裴昭的手指冰凉,齐常青穿过他冰凉的手指,与他十指紧握,她轻声说道:“去看看吧。”
裴昭摇了摇头。
裴彻这辈子带着病来,带着病死,蛰伏二十年谋求一个翻身的机会,却还是死在了突如其来的变故和天不遂人愿的遗憾之中。
裴昭对裴彻没什么感情,同父异母的皇家兄弟是世上最脆弱的关系,从出生起他们就势必要整个你死我活。
面对这样的结局,裴昭作为胜者,是意料之中,他该庆幸裴彻的死让他少了个隐患。
但他无法忽略的是,这场可怖的疫病是父皇欲望的恶果,而被逼着吞下恶果的是他的亲生儿子。
或许刘彦那些大逆不道的话说的没错,皇家薄情,压迫而不自知,天然享有的特权让他们自以为是的坐拥天下。
包括子女、兄弟,甚至父母。
裴昭深吸一口气,说道:“齐常青,你说我拼了命登上的皇位到底有什么好?”
齐常青被他问住,皇位有什么好?
她说:“好在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好在万人敬仰,珍惜宝物唾手可得。”
裴昭听她这么说,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她会这么答。
“可我想要的不是这些。”
裴昭和裴锦两兄弟斗了一辈子,他该是做梦都把他们二人踩在脚下,又怎会在尘埃落定是迟疑了。
“陛下,王爷求见。”
公公迈着碎步子从殿外进来,他口中的王爷没名没姓,指向却很明显,如今大庆的王爷只剩一个了。
裴锦没等公公再传,自己走了进来。
裴昭见他进来,挥退了公公,殿内只剩三位熟人。
“裴彻死了。”
裴锦面无表情的陈述一件众所周知的事实。
裴昭感受到齐常青握着他的手更紧了。
裴锦眼神落到齐常青与裴昭交握的手上,嗤笑道:“果然,之前尤殇说你俩暗通取款我还不信,现在确实得佩服这位西凉皇子的眼力了。”
裴昭听不得裴锦对齐常青阴阳怪气,脸色阴沉沉的问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裴彻好歹是我异母同胞的弟弟,我来给他求个名号。”裴锦不紧不慢的说出此行的目的。
“这是自然,今日晚些时候会有圣旨送到。”
裴锦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二人这辈子没多少时候能这般心平气和的说话,如此一来,到不知如何开口了。
都说念旧的人没有好下场,齐常青还是控制不住的想起了许多年前在国子监的日子。
那时她与裴锦交好,整日围着裴锦打转,裴锦也是皮猴子一个,溜猫逗狗拈花惹草不在话下,齐常青没少给他擦屁股。
裴昭和裴锦的矛盾是打娘胎里带出来的,在国子监的时候你不让我我不让你,你捉弄我我一定得还回去,闹得不可开交。
现在回想起来却是有些幼稚。
“我有件事一直想问你。”裴锦开口打破沉默。
裴昭瞥了他一眼:“什么?”
“为什么没有杀我?”
裴锦败露后,裴昭其实有无数次机会杀了裴锦以绝后患,但裴昭没有动手,这才给了裴锦站在此处与他交谈的机会。
“没什么,不想杀就没杀。”
“为何?”
“裴锦,你凭什么质问我?”
裴昭冷冷的看着他,他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留他一命,他在战场厮杀多年,又怎会不知养虎为患的道理,此举对于一个帝王来说太过愚蠢。
裴锦叹了口气,天灾过后,他看开了一些事,过去执着的想要抓住的,现在看来不过大梦一场,那些恩恩怨怨都随着生死淡去。
裴锦说:“我今日来找你,是来辞行的,我已与穆林说好,明日便离开京城,天大地大,总该出去看看。”
这皇宫困了他二十年,事到如今,他恍然发现,困住他的是他自己。
裴锦没能走成。
收拾好的包袱被他扔在地上,明黄的圣旨被哆哆嗦嗦的卷起,裴锦气得双眼通红。
他骂道:“裴昭!你找死!”
————
已是深夜,乾清宫依旧灯火通明,似是对于裴锦的到来早有预料。
裴昭撑着头看向来人:“来了。”
裴锦一把将圣旨扔到裴昭脸上,怒道:“你告诉我,这是什么?!”
裴昭新奇的欣赏他喜形于色的模样,他还是第一次见这位太子哥哥真实失控的样子,他轻扯唇角,答道:“圣旨啊,大哥不满意?”
“收回去。”裴锦脸色僵硬的说道。
“我不。”
“你是不是疯了!”
裴昭没疯,他只是想清楚了自己想要什么。
他想要自在,更想要齐常青自在,可在深宫之中,齐常青永远无法做她想做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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