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淮序的动作太过突然,温书渝条件反射向后靠。
地下停车场光线晦暗,面前的男人神色迅速恢复如初,仿佛刚刚的一切是她的错觉。
从她答应和江淮序结婚以来,温书渝觉得江淮序变了,变得不稳重、不成熟,甚至些许幼稚。
“那就拭目以待,反正你肯定会输。”
温书渝不信,20多年两个人都没有产生感情,靠一张证就可以。
“那不一定,我觉得我会赢。”江淮序递过去一个牛皮纸袋,“吃点早饭,拍照没那么快结束。”
温书渝打开纸袋,扑鼻而来的是混着牛肉和葱香味的锅贴。
旁边的茶叶蛋,壳已经剥开了。
袋子上的标志是——刘记,她最爱的那家店,南城老字号,百年的历史。
生意火爆,排队的人络绎不绝,6点开门,8点锅贴就会售空。
温书渝爱吃,但起不来,更懒得去排队。
又一个疑问浮上心头,江淮序几点去买的?而且锅贴带着余温,明显出门之前一直在保温。
“你几点去买的?”
温书渝塞了两个放进嘴巴里,焦香混着肉香在嘴里蔓延,嘴巴鼓鼓囊囊,像个小仓鼠。
形象,在江淮序面前不需要。
江淮序提着她喝了半杯的抹茶,声线平淡,“7点多,早上去公园跑步会路过。”
温书渝不疑有他,从沁和园去南城桃花公园,的确会经过锅贴铺。
而且,锻炼是江淮序雷打不动的习惯。
晴天在室外跑步,下雨天在室内跑步。
周末的照相馆,人满为患,提前预约无需排队,事前考虑详尽、做事滴水不漏,是江淮序一如既往的做事风格。
相较于其他情侣自带头纱和相机,记录下关于结婚的一切,她和江淮序,显得简陋多了。
只有白色系的衣服,提醒他们今天是来拍登记照。
小姐姐热情地接待他们,拿了相册供他们参考,“温小姐,登记照喜欢什么风格呢?”
温书渝翻了几页,效果差不多,“我们身上的衣服可以吗?”
工作人员打量了一番他们的衣服,“可以的。”
乍看是平平无奇的白色材质,细看才发现纹
路一样。
而且有巧思,领口处是苏绣绣的囍字和蝴蝶。
针脚细腻,蝴蝶栩栩如生,仿若在花中翩翩起舞,一针一线绣着对新人的祝福。
又问:“订婚宴的照片呢?”
温书渝看到墙上的照片,“旗袍吧。”
即使老公不是自己喜欢的,但哪个女孩不爱美呢?
工作人员指引他们到化妆区,“好嘞,温小姐这边请,我们先化一个简单的妆拍结婚证照片。”
男生的妆容简单又迅速,江淮序坐在旁边等温书渝,不玩手机、不打游戏。
全程看着她,时不时递水、递糖果,任谁见了,都要夸一声好对象。
坐着无聊,温书渝借着镜子观察江淮序,妆前妆后变化并不大,却是第一次见他穿中山装。
如大家公子,儒雅斯文。
察觉她在看他,江淮序对着镜子中的温书渝挑了挑眉。
原本沉稳内敛的气质,多了一丝桀骜不驯。
猝然间,温书渝的嘴角感受到一丝温热,“嘴角有抹茶沫。”
江淮序直接用手抹去。
化妆师羡慕地说:“温小姐,你老公颜值高,又体贴,和您很是相配呢。”
“啊”,温书渝哂笑,“是。”
从镜子里看到江淮序眼角的笑,表情很是得意。
两个人坐在长条椅上,依稀回到了小学坐同桌的时候,腰背挺直,互不干涉。
摄影师喊:“新娘离新郎远了,再近一点。”
温书渝一点一点向右慢慢挪动,不情不愿、勉为其难。
江淮序侧过身拉近一步,在她耳边低声说:“鱼鱼,太慢了,摄影师都着急了。”
温书渝嗔他,“离你太近,我热。”
然而,中央空调只有20摄氏度,江淮序忍住笑意。
订婚宴的照片,比温书渝预想的顺利太多,没有亲密的动作,没有接吻。
江淮序提前沟通过。
结束了半天的微笑,温书渝脸都快笑僵了,想着一会儿一定要大吃一顿。
收拾东西准备走,被工作人员喊住。
“是这样的,二位郎才女貌、天造地设,店长想问问可不可以将照片放大展览,店铺宣传使用,今天拍照的钱
退给二位,下周的婚纱照同样不收费,另外我们会按照市场价再付一笔费用,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媲美明星的颜值,不用修都艳杀四方,是现成的招牌,工作人员怎么可能放过。
眼前的小姑娘面露难色,一直紧张地搓手。
温书渝没想好要不要拒绝,江淮序抢先回答,“可以,要等到婚礼之后再投放。”
工作人员立刻笑说:“没问题,谢谢二位,祝你们百年好合,白头到老。”
江淮序不是一个爱出风头的人,更不是招摇的人,今天是怎么了?
走出照相馆,温书渝睨着他呛声,“你很缺钱吗?你家要破产了吗?省这点钱。”
宣传推广,她和江淮序的照片,会被许多南城人看到,想想就可怕。
江淮序淡漠回:“不缺,做好人好事。”
意忆是南城最大的照相馆,连锁店遍布城市的东西南北,广告铺满地铁车厢。
他不爱出镜是真,但想众人皆知也是真。
更重要的是,要让某个人知道。
“呵”了一声,温书渝说:“那你可真是个好人,要不要给你颁发个好人奖。”
说完,自顾自向电梯走去,此刻的她需要用美食来解决坏情绪。
细高跟鞋踩在瓷砖上,发出重重的“哒哒哒”的声音。
江淮序拉住温书渝的胳膊,温声说:“带你去吃饭。”
明亮的眼珠转了几圈,温书渝翘起嘴巴,“我要吃顶楼的那家餐厅。”
气已消了大半,温书渝仍想狠狠宰江淮序一顿。
“没问题。”
江淮序弯下腰,嘴角擒着笑,“不过,鱼鱼,你为什么不想呢?”
人来人往的过道,时不时有人向他们看过来,温书渝结结巴巴回答:“我,我不想被人评头论足。”
江淮序直起身,“我以为你不想被人知道我们结婚了呢。”
当然,这是原因之一。
温书渝被猜中了心思,连忙岔开话题,“饿死了,快去吃饭。
两个人跟着指示牌走,温书渝第一次去,江淮序亦是。
顶层餐厅采用独立的电梯,在一楼前台,温书渝和江淮序被告知需要提前预约方能乘坐,只能互相看着对方。
温书渝眉毛塌下去,“换一家吧。”
她不是无理取闹的人,不是一定要吃到。
餐厅名字用行书书写,方正大气,可辨别其名字——馥郁巷,江淮序默念了几遍,忽想起什么。
柔声对温书渝:“等我两分钟,我去打个电话。”
江淮序边走边拨电话,行至角落,电话接通,“师兄,你姐姐是不是在德悦中心顶层开了一家餐厅?叫馥郁巷。”
听筒另一头的宋谨南才睡醒,“是啊,怎么了?”
“能不能帮个忙?我现在想去馥郁巷吃饭。”
江淮序开口求他,走后门去一家网红餐厅吃饭。
馥郁巷定位轻奢时尚,多是富二代约会和网红打卡的地方。
他一个对食物不挑的人,100%有猫腻。
稀罕事啊,宋谨南来了兴致,“是你要吃,还是别人要吃啊?”
江淮序凛声追问:“能不能行?”
宋谨南给他姐姐发了信息,迅速搞定,“好了,报你手机号就行了,你得告诉我你带谁去?”
手机里收到预约信息,江淮序查收后拒绝回答宋谨南的问题,“谢了,无可奉告。”
“嘟嘟嘟”听筒里传来电话挂断的声音,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宋谨南有自己的方法。
江淮序向前台走去,温书渝正在踢着空气玩,等得无聊时,就会这样。
“鱼鱼,走吧。”
温书渝绽开一个笑,“江淮序,你去卖色了吗?这么快就搞定了。”
江淮序转个身,正色凝视着她,“温律师,卖色是违法的。”
“噢,你好无趣。”温书渝抬眸睨他一眼,不想理他,一点也不好玩。
从小时候就是这样。
电梯直达顶层,门开即有服务员接待,引他们到窗边坐下,向下眺望,正对着清漪湖。
碧澄的湖水,水光潋滟,湖面上飘着绚丽多彩的睡莲和荷花,在眼中形成一副绝美的油画。
宋谨南有心了,馥郁巷最佳就餐位置留给了他们。
温书渝翻开菜单,没什么太感兴趣的,点了一份经典套餐。
主打五湖四海的食材,胜在新鲜,味道倒也没什么稀奇的。
收割富二代和网红的韭
菜。
宋谨南收到餐厅经理发来的视频和照片,“嚯”的一下,立刻坐了起来。
一对佳人坐在窗边,女生在笑,男生温和地注视她,构成一幅绝美的画卷。
坐在江淮序对面的女生,宋谨南没见过,但江淮序的表现太反常,一会儿剥蟹、一会儿切牛排。
俨然一个满分好男友。
宋谨南感慨,千年的铁树终于开花了。
温书渝习惯了被照顾,低头认真吃饭,味道还行,如果是自己付钱,她会觉得亏了,非常亏。
她是有钱,但她不是大冤种。
江淮序买好单,“鱼鱼,妈找老师傅定做旗袍,让我们回去量一下尺寸,看一下图案。”
“好,真麻烦啊,早知道不答应你了。”温书渝恹恹地靠在椅子上,结婚的事刚开始,就已经这么累了,后面还有婚纱照、宴席。
“晚了,鱼鱼。”
温书渝有一种她现在上了贼船的感觉。
日头西斜,黑色迈巴赫从市中心驶向郊区。
两个裁缝在客厅等候,温书渝放下包,带她们去卧室量尺寸,除了常规的三围之外,需要测量肩膀、腹围等十几个数据。
与温书渝沟通细节喜好。
工作人员胸前的铭牌上写的是青荷。
温书渝知道这家店,青荷是温母和江母经常定做旗袍的店铺,最低调却也最难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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