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角兽在即将迎面与那个1000级的怪物相撞前,马蹄在空中一跃而起,翅膀转而扇动带动起整个身体径直往上方飞去。
那位坐在无头马上的“鹿之樱”看到了他,几乎是同时,无头马也带着他向着上方追来。
鹿之樱紧张地注视着下方,在堕天使追来之际紧急地以意念打开了面板,查看自己的等级能力。
有一个好消息也有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打破幻象”的技能冷却已经恢复,坏消息是自己当前的等级仍然停留在10级,毫无变化。
鹿之樱心态有些崩了,毕竟1000级实在有些超出他的认知,他抱住独角兽的脖子正思量着应当如何是好时,下一秒,堕天使鹿之樱的攻击便袭来了。
或许那根本就不能叫做攻击,而是完完全全地碾压。
只见无头马上的六翼天使伸出了自己的右手,如同罩上一圈阴影的手指下很快便出现了一层可见的空间波动。
微妙的魔力释放在了空气中,一个呼吸间,天地开始崩塌。
从鹿之樱的眼睛里所看到的就是——面前的整片天空像网一样掉了下来,往独角兽飞行的方向形成了一个牢笼。
被撕扯下来的天空之后现出了无垠的宇宙。
天空的部分精准地向着独角兽和鹿之樱涌来,就像长了眼睛。
往后往下的湖泊,很快现起震动,升起滔天的海啸。仿佛被无形的力量牵引,湖水往上拍打,要将飞行空中的独角兽拍下,上下瞬间都变成了死路。
鹿之樱心脏在突突地跳,鹿之樱在铺天盖地的拦截与追捕中深呼吸了一次,尽管吸收到的是来自空中高层的冷空气,但也无妨,他冷静下来,随后小声出声道:
“我,我以我的名义召唤你。沉浸于黑夜的夜光啊,请给予我力量!”
圣光出现在他的周身,身上的卫衣牛仔裤随之发生了变化,鹿之樱变身成为了魔法少男,他再次出声念道:“打破幻象!”
水晶的伞骨出现在他的身侧,他未握住伞,而是让魔杖对准了身前扑面而来的天空。
伞面张开,伞身随即开始旋转。深邃的宇宙出现在伞骨上,鹿之樱的神色中染上了圣洁的白,他的声音开始变得恢宏,伞面越转越快,最终形成了一个暗色的漩涡。
他说道:“驱逐。”
话落的片刻,仿佛那被撕扯开的天外的宇宙中有了回应,伞面上的漩涡扩散,那一面的宇宙中也现出同样的螺旋。
两股能量相互扭曲,形成了互相对抗的力量!
面前如网的白昼开始被吸收,遭受到了两个漩涡的拉扯。圣洁的独角兽飞行其中,再未受到影响。
眼见着鹿之樱就要飞过撕扯破碎的空域,忽然鹿之樱在耳边听到了一声叹息。
顷刻间无论是天空还是鹿之樱所召唤的螺旋都静止了!甚至连同快速飞行的独角兽也不再移动。
一切变成了镜面,下一刻全都破碎了,化作了碎片。
无力感袭来,在镜像的破碎中,身下的独角兽变成碎片碎掉了,鹿之樱的身体开始随着重力落下。
一切仿佛脱离了控制,鹿之樱逐渐感受不到自己的身体了。
这种感觉与他使用“离开世界”时有些类似,但是又不完全相同,在离开世界之中,他能感受到自己身体的存在,而在此刻,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身体。
凝视忽然加剧,类似踏上洗净之路时在列车上被无数面具人注视的感受。
下一刻,他看到了一双眼睛,随后是一张脸,巨大的脸。
身着六翼的堕天使在俯视着他。
身为天使的鹿之樱变得无比的巨大,那双手接住了不断坠落的鹿之樱。
他在被凝视。
他感受着自己的渺小。
面对巨大的自己时,他仿佛就是一粒尘埃。
六只巨大的纯白翅膀展开,一切毁灭的镜像便都消失了。
剩下宇宙中的广阔,剩下满目的星辉。
鹿之樱身处这宇宙中,他在巨大天使的手中,他的生命成为了这世间最不值一提的东西。
天空不见了,湖水不见了。剩下的是虚无,是从堕天使眼中看到的渺小的自己。
那种震撼渐渐成为了阴影。鹿之樱被笼罩着,他逐渐开始不敢直视六翼的天使,他逐渐低下了头,浑身开始颤抖。
自己不过是天地间最普通的东西,自己在他人眼中又算是什么呢?
他是别人脚下的石子,是被耻笑的残躯,是比普通人更低下的可怜人。
那位崇高的不可直视的天使忽而笑了。
他如同神明一般在鹿之樱的左右变幻出了太阳,月亮。
一个魔法开始施加在鹿之樱的身上。
“变形咒”。
巨型的手掌开始合拢,鹿之樱在手掌中被挤压,他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尖啸。
·
变化开始了。
鹿之樱的皮肤之下仿佛长满了虫子,它们在皮肤和血液中蠕动,拉扯。
鹿之樱的身体被四分五裂地扯开。他跪下去,四肢蜷曲着,他变成了一只狗。
被无数无形的东西注视,怜悯,嫌弃,厌恶。
鹿之樱喘不过气,可怜的目光试图往上看,却什么也看不到。他没有被当成一个人对待。
更像是一只恶心的狗,招人怜悯的宠物。身体在叫嚣着,甚至没有让鹿之樱再去细想更多便再次有了变化。
又是一阵难以忍受的撕扯,皮肤膨胀又缝合,骨头断裂又生长。这一次,他变成了人,却不是他自己。
血肉融化,变成黏腻的血水,脚下好像变成了一个洞,源源不断地将他的生命力吸入了其中。
他的身体很快变成了一堆还未散架的白骨,仅仅留下了一对眼珠,可悲地在看着这个世界,绝望地在看着这个世界。
他的身体已经死去,而思想还存活着。
鹿之樱想哭,却发现连眼泪也没有。
剩下的那对眼珠往下看到了自己白骨一样的身体,瞳孔一震,却因为连眼皮也已经融化,他无法闭上眼睛。
这比死亡更难受,是自己给自己的倒计时,他恨透自己,却又无能为力。
第三次变化很快发生了,血肉从肋骨处和颅骨内开始重新开始长出,逐渐填充了他的头脑,上身以及下身。
这一次,他变回了鹿之樱,那个虚弱的,如同蝼蚁的鹿之樱,他直视着那位高大的圣洁的鹿之樱,下意识地便又想要低头。
浑身好似赤/裸,他被目光鞭挞着,他听到了嘲笑,听到了窃窃私语。
六翼天使的神色忽然变回了空白,似乎是觉得无趣,鹿之樱听到了一声很明显的“啧”。
天使的手掌真正地合拢了。
万千重山从四面八方向着鹿之樱压来。
鹿之樱的精神已经在“变形咒”中濒临崩溃了。他跪着,瘫软着身体,眼睛里没有神采。
就像是个真正的受罪之人般接受着即将到来的审判。
——
“你就不该被生下来,你带着这样的身体只会成为别人的负担。”
“你应该去死,你这蛆虫。”
他听见六翼的天使居高临下地这样对他讲道。
鹿之樱闭上了眼睛,他终于哭出来,流下了泪水。
——
“谁允许你这样说自己的,*鹿”。
“走*鹿,我们一起去晒晒太阳,等会不让——发现,我请你吃冰淇淋。”
“让阿姨抱抱你,亲爱的*鹿,小安可还在等你。”
“傻子,你要是——,我就再也不原谅你了!”
·
不同的声音忽然在那一瞬间挤满了鹿之樱的脑袋,四种不同的力量似乎涌入了鹿之樱的身体。
那位圣洁崇高的主的声音最后出现在鹿之樱的耳边:
“只要你想,任何事物便都不能打败你。”
鹿之樱睁开眼睛,泪水不知何时变成了金色。如同主头顶落下的金色雨滴,泪水滑落了鹿之樱的脸颊,变成了一个个小人,它们匍匐在鹿之樱的身上,靠近他,替他抵挡住了四面八方压下来的山。
洁白的圣袍开始发出白光,他在天使的手掌中站起来。
柔和干净的女声依附在他的耳边,有一个虚影似乎破开了周围的宇宙,牵住了鹿之樱的手。
她对他说:“你可以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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