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语将在场几人点醒,帐中气氛一时焦灼。
大战在即,后方却不得安定,前线作战的人便是有通天的本领也无济于事。
“先派人进京报信吧。”瞿溪玉冷静下来,看向陆柒,“当务之急,还是得先知己知彼。陆将军离京前,崔家的情况如何?”
大燕再找不出比崔家根基更深的世家了,粮草却在崔家人手里出了问题。
“如果他们不是主谋……什么样的奸细这般能耐,竟将他们摆了一道?”
瞿溪玉说着,有些头皮发麻,暗暗祈祷是崔家自己出了问题。
然而陆柒十分干脆地摇头道,“并无什么异样。崔家树大根深,被多少双眼睛盯着,若有什么不测,天下士林都要动荡的,岂须我来打听。”
瞿溪玉希望破灭,悻悻搓了把脸,“…那倒也是。”
见两人当真沉着脸冥思苦想起来,陈洛川在一旁顿了下,露出一点微妙的神色。
“崔阁老是国之柱石,崔二郎亦是后起之秀,连这两人都不能敌……越人之祸,猛于瘟疫啊!”
陈洛川一转头,就见周老将军正摸了把胡子,亦是面色凝重地感叹。
“诸位。”
半晌,他右手虚握,抵在唇边轻咳了一声,嗓音平静,
“越人虚实,这段时日往来试探,想必也都心中有数。单靠他们的奸细,恐怕做不成这样的事。”
瞿溪玉眼神一凝,像是被点醒般霎时抬头,眸底惊怒交加。
“这,我朝哪里有能与崔氏抗衡的人家……”周老将军仍兀自推测,却也越说声音越小。
世家之上仍有皇权,即使饱受牵制,若打定了主意不计代价地背后捅刀,也是能做成的。
一阵静默后,周老将军低头抱拳,“…大人慎言。”
陈洛川又扫了眼陆柒,她从头到尾就只露出过一个恍然大悟的神色,此后便陷入了思索,既不愤怒,也不震惊。
就好像只是疑惑的旅人终于发现磨脚的鞋子里进了粒沙子,而不是殚精竭虑的臣子突然得知被自己效忠的君王背后插了一刀。
“……我没想到,他会做到这个地步。”瞿溪玉面色极其难看,“这世上怎会有人担心自己的手掌不听使唤,便做出自断臂膀的举动!”
朝廷为了钱财克扣粮草,和皇帝为了弄权勾结外敌,是完完全全的两码事,后者已经触及到了政权的底线,若被证实,这皇帝也就做到头了。
“既然如此,咱们得好好看着那几个副官。”陆柒思索了一阵,开口道,
“那一位既已动手,必是存了对崔棋灭口的打算,但越人未必这么想。”
“崔棋活着对他们没有威胁,又是崔家嫡系,他的父亲与崔阁老一母同胞,若死在他们手里,崔家的怒火会给他们带来很大的麻烦。”
“反之,阳奉阴违地扣下他,日后拿去与崔家换一笔巨额赎金,对他们而言才是上策。”
面对几道情绪各异的目光,她继续说下去,
“若我没记错的话,那几个副官是说崔棋畏罪潜逃,而不是畏罪自裁吧?他们现在恐怕正急着要把这消息报给他们的主子呢。”
“说不定能弄到些足以服众的实在物证,书信,或是…”
圣旨。
在场几人都立即听懂了她的未尽之意,瞿溪玉顿时露出不赞同的神色,
“他虽不仁,我等为生民计,却不能不义。大战在即,岂能自家阋墙谇帚?”
“以我之见,还是先审那几个副官问出奸细,只要把这漏网之鱼除了,不就能按照监军原先的计策行事了?”
“至于其他……等收复了百越再说不迟。”
他看向陈洛川,“监军以为如何?”
瞿溪玉心中笃定了陈洛川会以大局为重,他们是多年好友,对此人再了解不过。
然而这一次,陈洛川却只是沉吟不语,半敛着眸光轻轻捻了捻指节,不知在想什么。
陆柒看在眼里,心中有数。
陈洛川若打算吃下这个闷亏,从一开始就不会把皇帝拉出来,直接说要审出漏网的奸细就是了。
但他深受忠君思想的熏陶,毕竟跨不过心里那道坎,只能先出言试探他们的态度,瞿溪玉这样激烈的反对,他心中想必动摇得厉害。
陆柒暗叹一声,她站在未来的角度,知道若是朝廷有意阻挠,哪怕是不世出的名将也会含恨而终。
但大多数身在局中的人,总会对朝廷抱有希望,总会舍不得仿佛近在咫尺的胜利,总以为人定胜天,总觉得靠自己的才能就可以逆风翻盘、忠义两全。
陈洛川和瞿溪玉就是这样的人,他们也曾做到了一次,所以这次很可能会想再赌一把。
女将神色挣扎,她原本对谁当皇帝不感兴趣的。国家兴亡是肉食者的游戏,天下兴亡才是她所不忍的问题,她只想为百姓做些实事而已。
如今这世道,铁打的世家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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