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蔷看着顾朝。
他站在人群之中,阳光从头顶上洒下来,照得他整个人都在发光,甚至要融化进人群之中。
张蔷还没反应过来他在做什么,下一秒,她已经听到一起跟出来的庙祝和主事在窃窃私语。
“那是谁……?”
“不晓得,他在我们庙前施粥,莫不是来砸场子的?”
“难道是三殿下的主意?”
“混说,三殿下才不会……”
“嘘——”
他们两个嘀嘀咕咕地讨论个没完,犹疑的目光在顾朝的脸上扫来扫去。
按理来说,长生教现在如日中天、风头正盛,因为有张蔷在皇帝面前长袖善舞的缘故,已经顶上了国教的名头。
——怎么现在又有人毫不长眼、自寻死路、想到要跑来长生庙前出风头?
下一秒,大脑一片空白的张蔷终于反应过来,她开始摆巫祝的架子:“看什么?难道你们俩都没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了吗?”
主事道:“并不是小人多嘴,只是大人,这家伙看着来路不明,又挡在我们神庙这边乱拉人,莫不是什么新出的教派过来砸场子的?”
张蔷当然知道顾朝不是什么邪教头子,但是这两个人在这边,她不好当面和顾朝交谈。
万一被陆扶光那个阴比知道了,肯定没什么好果子。
于是她轻咳了一声:“这事我自会解决,你们先回去。”
“可是……”
张蔷冷哼了一声:“怎么?本官的话已经喊不动你们了么?”
两人终于唯唯地道了声是,然后退了回去。
张蔷左右看看,见周围的长生教众都已经离开,她这才冲了过去,把顾朝从人群中拉了出来。
说实话,她还没想到顾朝会这么重,她一拉不仅没能拉动,还差点把自己反手拽过去。
下一秒,顾朝已经意识到来人是张蔷,他顺从地从人群之中走了出来。
还好没什么人在意他们,大家都在忙着分粥。
“……大人?”
一直把顾朝拉到一条没什么人的小巷之中,张蔷才顾得上停下来,扶着墙喘口气。
顾朝的表情似乎有些疑惑不解。
张蔷问:“……你怎么会突然想到要来长生庙里施粥?”
顾朝的表情更疑惑:“……不是大人你让我来的么?”
空暇之余,他也会布衣施粥,只是后来因为惹怒了皇帝,被停了半年的俸禄,以至于囊中羞涩,也做不来这样的事了。
只是后来,他在家打扫家中院子的时候,发现了那块金子。
稍一思索,又想到张蔷之前对他说过的那些话,顾朝便想通了。
这是张蔷给他留的金子。
但是他为什么要特意给他留一块金子?
他是为了拉拢他么?
毕竟他之前才上奏折参了他一本。
可是皇上已经为了张蔷斥责了他,还罚他跪了宫门。
他早已势力滔天、权倾朝野,完全无需在意他的思想、他的看法。
——他若要他死,只怕也不会有多难。
在这样的情况下,张蔷还愿意光临舍下,还愿意各种示好。
他的拉拢,一定不是那种普通的、奸佞为了结党营私的拉拢。
顾朝这才发现自己从未真正认识过张蔷。
因为张蔷不问朝政,也甚少与他有所接触。
于是他对于张蔷所有的认知都来自于同僚与百姓们的口口相传,但接触下来,他发现,张蔷并不是这样的人。
就连顾越的事情,他也不能怨他。
毕竟发落天牢的是皇帝,事先伤人的顾越,他没什么好抱怨的。
他以为,这锭金子就是张蔷给他的助力,想来他也早就已经听闻他的为官为人,所以才愿意留下这个暗示。
——他们其实可以是同路。
忧天下事,为天下民,愿大周海清河宴、四方太平。
他们其实是一样的。
“……”
张蔷目瞪口呆。
她是这个暗示吗?
不对,她好像只是抱着帮扶生病老人的念头吧?
她问顾朝:“那你今日出来施粥,你母亲怎么办?”
顾朝道:“有阿越在照顾她。”
顾朝还说,顾越今日本来也要跟着来的,但是听到他说要来长生庙附近,又说自己身体不好了,只能在家休息。
不过顾朝也没太在意,家中的母亲本来就要人照看,而且他有了钱,就能请帮工帮自己施粥,也方便一些。
张蔷:“……”
她大概能理解顾越为什么不能来。
传说中的神使在这个时间点露脸,好像也确实不太好。
但是,她看着顾朝含着笑的嘴角,又看了看他脑袋已经涨成40的好感度,一时之间无言以对。
她欲言又止了半晌,最后只发现了系统没有给她弹不能OOC的框框。
大概是顾朝的救命之恩可以让她不用在他面前维持奸臣人设。
张蔷松了一口气。
废话么。
就算是奸臣,也要维持一颗感恩之心,滴水之恩涌泉相报。
不然等万一自己以后有难,以后一个人都不来帮怎么办?
但是她还是忍不住问:“……那你为什么一定要选在长生庙附近?”
疯了吧!选在这里!被陆扶光这个老阴比盯上那不是纯完蛋了!
但顾朝误会了张蔷的意思,他以为张蔷在问为什么明明他反对长生教,但现在却又偏偏选在长生教这边施粥,看着就像是在给长生教刷好感度似的。
于是他的眼神飘向了远方:“……其实,下官并不是很反感长生教。”
他并不是上京人,年幼的时候,长在一个乡下的山村。
和父母弟弟一起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
本来这一切都是这样平平淡淡,但谁知在他七岁那一年,顾朝突然生了一场重病,无论父母抱着他求了多少医,问了多少药,但却始终不见任何起色。
大家都以为顾朝会就此夭折,但后来母亲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赶去其中一个跳神的巫娘家里求了神药,喂他饮下。
谁知,他的病竟然真的一天一天地好了起来。
只是等母亲想要带着他登门道谢的时候,却发现那个巫娘再没了影子。
母亲总说是她对上天的虔诚打动了神明,所以才会留他一命。
但顾朝知道,真正救他的,其实是母亲。
可即便如此,顾朝对鬼神之说也并没有抱着太多反感厌恶的情绪。
鬼神之说的存在,就是为了让还活着的人们抱有一个期望,一个念想,一个寄托。
神像面前长跪不起的身影,在火盆里黄纸烧就的灰烬,墓碑前上供的贡品——
都是他们的思想,他们的期许。
更何况,自从他活下来了之后,母亲就给他求了一个小神像,日日贡在神坛上。
就算不为自己,为了母亲,他也愿意包容。
他真正不能容忍的,是借着鬼神之说,装神弄鬼,甚至大肆敛财的恶徒。
但是与张蔷接触过后,却又觉得他不该是这样的人。
莫非……是在张蔷的背后还另有操控之人么?
顾朝不知道。
但顾朝想要找到真正的答案。
他想要有人能够治事救世,想要有人能够站出来为百姓正言。
张蔷被顾朝的话惊得睁大了眼睛:“什么!你说谁在神坛上?”
顾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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