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萱从滁州回京,直奔相国寺而去。
张怀知一早便等在茅草屋中,听到门前的动静便迫不及待地开了门。
她一路风尘仆仆,发丝凌乱,有些还贴在脸上,然而却笑意盈盈地举起酒坛:“滁州带回来的,快让我进去。”
似乎被她的情绪感染,张怀知也勾起嘴角,抬手做了个请的动作。
云萱毫不客气,进屋便将大氅随手挂在衣架上,在铜盆里净手。
没有预料中的刺骨冰凉,水是温热的,恰到好处地驱走寒意。
“你怎么知道我会来这里?”
张怀知被猜中心思,笑着从柜子里拿了两个碗出来,倒满了酒。
“哎,你倒是真不客气!”她手上还带着湿气,从桌上抄起一碗,同对面的碗碰了一下。
当然,这酒太烈,云萱没有干杯的海量。
张怀知人长得秀气,在酒量这方面却出乎她的意料,烈酒入喉,他颈间的那点凸起上下滑动,伴随着吞咽的声音。
莫名地让人移不开视线。
猛地灌下一碗酒,他的嘴唇殷红,还带着晶亮的水色。
她的脸突然热起来,心想:果然烈酒上头,沉迷谁的美色不好,偏要盯着这个家伙。
“怎么不喝了?”他看向云萱碗中,嘴角的笑意加深。
“我酒量不好。”云萱有些沾了便宜的懊恼,将视线移开,听到了自己在耳边响起的心跳声。
面前的碗被他拿在手中饮尽,许是因为喝酒的缘故,张怀知眼角染上了淡淡的红色,像涂了一层胭脂。
那是她用过的…
“滁州的酒…真是许久未喝过了。”他神色中带着几分怀念,似乎让味觉勾起了许多回忆。
对于张怀知的身份,云萱总是将信将疑。比如这时不时露出来的异样神情,以及…在男女大防这件事上,此人十分不拘小节…
“你今日这身衣裳,很好看。”他眼神落在云萱身上,带了几分迷离色彩,“大夏的女子也很喜欢穿红色。”
云萱心底泛起一阵酸苦,却不知这感觉缘何而来。
或许他看向自己的眼神,也掺杂着从前的回忆,带着大夏女子明媚鲜艳的影子?
“是吗。”她咬了咬下唇,十分痛恨产生这个想法的自己,起身将衣架上挂着的大氅披上,“年底了,家里事多,先走了。”
张怀知的声音带着一丝慌乱在背后响起:“怎么走得这样急?”
云萱装作没听见,逃似的跨出了门槛,将那个令她心烦意乱的人留在了屋内。
.
滁州,云生客栈。
朱老板穿着一身天水碧的袄裙站在柜台前,眉眼弯弯地朝二叔打了个招呼。
“嚯!”二叔发出一声感叹,随即收起惊愕的表情,眨了眨那双豆眼,朝旁边一指,“朱老板,咱们借一步说话。”
女子将垂落在颈侧的碎发挽到耳后,施施然道:“不用借,如今芙蓉没什么私事。”
她眼神坦然而真诚,似乎一夜间洗去了所有的算计和欲望,与良家女子并无二致。
这地界没人不认得朱老板,昔日的极乐门,是罪恶的巢,销金的窟,那里的掌柜能是什么良善之辈?
二叔倒抽了一口气,这太可怕了,诱使单纯的人陷入泥潭很简单,可改变罪恶的人重归良善却无比的难。
那小寡妇究竟用了什么法子,连极乐门的人都能请过来做事?
他十分夸张吞了下口水,搓着手问道:“极乐门的生意改在云生客栈做了?”
周围传来了几声轻谑,有几个坐在桌旁的客人摇了摇头。
一早上来问极乐门的没有二十也有十几了,通通在朱老板这碰了钉子。
女子果然神色一冷,皱眉道:“敬您一声‘二叔’,可不能污了我的清白,这匾额上分明写的是云生客栈,哪来什么极乐门?”
“看来我这个掌柜安排的实在不妥帖。”云心拾级而下,眼睛定定地看着朱芙蓉,脸上看不出喜怒。
周遭顿时安静下来,准备看看朱老板对这位东家的态度。
“东家选人独具慧眼,总不会错的。”
朱芙蓉话里竟暗含示弱的意味,巧妙地将女子高高捧起。
似乎对这句回答十分满意,云心神色轻松道:“我会不会错,还需要看朱掌柜日后的表现。”
说罢,她终于舍得看那位二叔一眼,扬起笑容:“这位客官有什么需要,尽可以同我们掌柜说。”
二叔听懂了她二人话里的机锋,朱芙蓉恐怕已经脱离了极乐门,而自己还不知轻重地公然提起…他转了转眼珠,恰巧发现了云心投来的目光。
虽然这双眸子温柔如水,却令人从脊背中生出一股寒意来,直骇得他连忙跑了出去。
屋内的宾客纷纷捏了一把汗,两个女子谈笑间的刀光剑影谁又听不懂,这位东家看着柔柔弱弱的,连极乐门的掌柜也能压一头。
“咳咳,大家吃好喝好,今日每桌送上一坛好酒,算我请客。”云生客栈的老掌柜从楼上探出头,打破了这一室寂静。
见到老熟人,众人紧绷的精神都放松了些,紧挨着楼梯的一桌调笑道:“云掌柜,近来在哪撞大运了,我看你阔气得很呐!”
他口中的云掌柜露出个志得意满的笑,搓着手从楼梯上下来,朝傅云心和朱掌柜点头示意。
“我撞大运就是遇到了这位东家,救了这云生客栈的命。”他一边说,一边站到柜台前朝后厨拍了拍手。
伙计从后厨抱来几坛子酒,数量太多,视野完全被挡住,他这一路走得坎坎坷坷,连带着最顶上的酒坛子摇摇欲坠,被朱芙蓉适时地接了过去。
两人各负责一半,将酒坛子放到几张木桌上。
云生客栈的酒虽无特别之处,却胜在烈而醇厚,是滁州人最爱的风味。只打开一坛,香气便能充盈满室。
云心从柜台上拿了一碗酒,朝众人致意:“还未正式和诸位打过招呼,妾身将这云生客栈盘了下来,还交给云老板经营。”
说到这里,她向云老板所站的位置一扫,举起酒碗:“一切如常,云生客栈恭候诸位光临。”
烈酒入喉,似一根烧着的引线点燃了她,也引燃了客栈中的气氛,喝彩声此起彼伏,还有几人吹着响亮的口哨。
滁州人知道这酒的烈性,更钦佩飒爽果决的女子,不少人看向她的眼中都带着欣赏,人群中似乎有一道灼热的视线穿过,直直地落在她身上。
含着不加掩饰的占有。
待到她有所察觉,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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