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域的夜市是出了名的欢歌盛宴,从金光日落时分到绸墨般的黑夜,西域人们的歌舞就没有停歇过。尤其是在最出名的欢曜客栈里面——大厅的气氛俨然比皇宫举办宴会时还要热闹,这里或是击箸伴奏的人,或是呢喃和声的人,或是舞动八方的人。
应该说,纸醉金迷,这一词俨然就是为了这里所创造的。
蒋酒卿等人的这一桌,也有人沉浸在“纸醉金迷”之中,马骁和白镜华已经跟随着击鼓声律动起来。这一刻没有什么四处奔走维持生计的镖人,也没有身负重任与血海深仇的掌门,他们就像是许久没放纵的孩子一般,在此刻绽放所有欢愉。
贺谏山与蒋酒卿显然是发现了酒馆的主人阿依慕并不简单,所以今晚的歌舞之宴可能并不太平,两人都处于紧张之中,丝毫不敢懈怠。
池州却放松很多,她看清这一切,但并不在意,而是义无反顾地选择及时行乐。
她的手指也跟随着异域的音乐敲打着桌面,脸上的笑意带着三分轻佻六分享受与一分骄傲,她若是个翩翩公子,定然迷倒这里所有舞娘。但即使她是女子,也能包揽酒馆大厅大部分舞娘的目光。
西域的音乐就像会抨击人的灵魂一样,听惯了宫廷雅乐的蒋酒卿如今听到这样西域风情悠扬却又带着调戏与放纵的欢愉曲调,自觉如闻弦乐。
至于她,其实没想到如此多形容词,心里只有“带感”二字。
身姿曼妙的舞娘在七色鹿的舞台上旋转着,如翩翩蝴蝶一样。她们白皙的手臂摆出各种高难度的优雅动作,让人心旷神怡,但凡带点风情的人,无不被她们俘虏的。
金饰趁得她们白皙的皮肤更加耀眼,珠帘一般的面饰挂在她们如天人般貌美的脸蛋上,有种“犹抱琵琶半遮面”的动人。
贺谏山一直都在紧绷着神经去留意这一切,他并非觉得只有阿依慕不对劲,不对劲的应该还有其他人。
池州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提点道:“别太紧张,享受当下一切吧。”
马骁和白镜华已经喝下一盅又一盅葡萄酒,开始有些“疯感”了。
阿依慕端着精美的酒壶翩然来到蒋酒卿面前,她用修长的护甲挑起蒋酒卿的下巴,勾引却又带着一丝危险的威胁说:“蒋姑娘,如果你是我们的朋友,或者说是公主的朋友,就应该加入我们一起跳舞。”
此刻清醒的人都明了,阿依慕大概是眼线——不管是不是属公主部下,抑或是其他贵族部下,他们都得罪不的。
蒋酒卿背对桌面,将两手臂靠在后桌上,胆大地迎着阿依慕的目光,三分挑衅地反问:“阿依慕姑娘是试探我么?”
阿依慕大方承认:“是呢!”
蒋酒卿道:“倘若我不从呢?”
“如若不从,我们会放你们走,毕竟我们也留不住你们。但是,你没法证明你就是蒋姑娘,公主也不会见你。你有的我们都知道,但不够。”阿依慕礼貌地伸出手,邀请她。
此刻除了蒋酒卿,没人知道阿依慕的言下之意是——你能证明你来自侯府,令牌可以是偷的抢的,但贵族小姐该有的气质与才华骗不了人。
蒋酒卿将手搭在阿依慕的掌心上,表示答应。
阿依慕露出温暖的笑意,道:“我在后面准备好衣服给你。”
马骁还在高唱,池州道:“小酒酒,你还会跳舞?”
蒋酒卿道:“会。”
池州道:“你竟然还会跳舞,没想到你有这么一出啊~”
贺谏山附和道:“我也没想到。”
池州道:“你不是一直住在靖北侯侯府里么?怎么的,你竟然没看过。”
他沉默,蒋酒卿支支吾吾道:“老师会考核,各种各样的考试,什么刺绣的都给我哥罢免了,他说只盼着我会舞刀弄枪征战八方就行了,没必要学刺绣。除非我真喜欢,也是一门很值得敬佩的学艺。”
蒋酒卿眼神闪烁继续道:“但舞蹈避免不了,长公主那边要我学的,我本想蒙混过关,但是舞蹈师父是宫里的,非常严格。最后还是……勉强及格。”
池州朗声笑道:“哈哈哈!小酒酒,我期待你的舞姿哦!你一定是这里跳得最美的,至少在我心里。”
贺谏山蹙眉,他感觉怪怪的,又想到在灵狐上池州对阿酒轻佻调戏的模样,马上给了她一个威胁的眼神。
池州没搭理他,慵懒地托腮道:“去吧,当考试那样。”
蒋酒卿头都要耷拉下来了,贺谏山摸摸她的后背,轻声道:“大不了陪你掀翻这里……”
蒋酒卿立马道:“没这么严重,我可以跳!”
舞台上的舞娘齐聚一起摆出千手姿态之后,结束了这一次的表演。此时,场内的音乐瞬间变了,变成带着一些杀气但又具观赏性质的西域音乐。
舞台的纱帘缓缓收起,一位穿着金红与青露脐舞服的束簪少女翩然出现在舞台中间。
马骁和白镜华的尖叫更甚,他们已经喝醉了,狂飙高声道:“酒卿!酒卿!永追随!”
她暗想:“吓死,还以为要跳柔美的舞蹈,幸好是舞剑,这门我考七十分。”
蒋酒卿手持长剑摆出中原最经典的剑舞开场姿势,随着音乐的律动,她舞剑所指之处皆刚柔并济,恰到好处。
蒋酒卿旋转着身姿,剑随身动,身随心动。那快速跳动的软剑尖闪烁着耀目的光芒,好似有多只银蝶在她剑上翩飞舞动一般。
音乐达到高潮的时候,她索性拽着从天花板垂下的绸缎,轻点足尖,好似天仙一样旋转飞舞在空中
但她始终跳的都是剑舞,即便在空中,也散发着那凛然的剑气。
“好!!!”大厅上响起了一阵震耳欲聋的喝彩与掌声。
回到舞台正中央之后,蒋酒卿抛起长剑以内力催动长剑,绞开轻纱。银剑伴随如花瓣似的落下碎纱形成一副极美的画面。
坐在隐秘角落的一位中原客人由衷赞叹:“确实是人间不可多得。”
他旁边的红衣女伴哼气道:“这有什么好看的。
冷俊的蓝衣男子瞧着桌面,耐人寻味道:“少见,炽焰姬也会妒忌。”
叫炽焰姬的女子从桌底拽过他的手,让他重温了一些温潮。
“魏惊,是圣姬,别叫错了。”她警告道。
叫魏惊的男子听话地如她所愿,给她想要的节奏。毕竟直呼其名的做法,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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