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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成全

小说:

吞花卧酒养只猫

作者:

鱼儿无心

分类:

衍生同人

楚逍头枕窗台,乌发半散,手里的玉壶倾在一侧,楚勋以为他喝醉睡下,当即离开了芙沁居。

翌日早朝时,他当着朝臣的面儿入了宫,一路恭叩拜礼,他拐了个弯,在临华殿借出了上官云珠的凤印,越过天崇卫,偷偷调集了百余禁军。

林汐之睡醒后,听闻门外禁军持械而来,披了斗篷出门查看,杨舒沁已站在誉王府的匾额下,大声叫骂。

“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围堵誉王府!明日我便让舅舅扒了你们的皮!”

一禁军将领上前拜道:“郡主息怒,我等也是听命行事。”

杨舒沁看了一眼从门里出来的林汐之,立即将毛茸茸的她挡在身后,继续大声叫喊,“听谁的命?!你说来!”

那将领再次拜道:“回禀郡主,是慎王殿下、皇后娘娘之命。”

林汐之忽觉蹊跷,往后拉了拉还要发火的杨舒沁,上前问道:“所为何事?总要有个缘由。”

“王妃,九殿下恐有逆反之心,不知王妃可知晓?”禁军将领反问林汐之,严辞直视,毫无主仆之态。

林汐之心思转了一圈,质问道:“谁说的?可有证据?若没有,污蔑亲王,可是死罪!”

那将领眼神一动,退了一步,“王妃,慎王殿下所言,怕是……”

林汐之不想让他说下去,“言什么言?!我现在说你蛊惑慎王,意图谋害九殿下!誉王妃所言!不会有假!”

那将领霎时慌了神,“王妃……这……这不能乱说啊……您这是要属下的命啊……”

“你如今在我家门口,无凭无据便张牙舞爪,要的是我夫君的命!我要你的命有何不可?!”林汐之双眼怒瞠,大喝起来,往前迈了两步。

围守的禁军接连跪下,“我等是听命行事,还请王妃明察!”

“查!带我见你主子!敢做不敢当,不敢出现吗?!慎王府走一趟!就你带路!”

林汐之抬手指向回话的将领,杨舒沁惊喜难掩,立在一旁,心想着这嫂嫂怎有两幅面孔?

林汐之头也不回地跟着出头回话的禁军将领去了慎王府,她其实就是不认路,正好拉着他带,没想到他一路耷拉着脑袋,当真害怕得很,她一面走着,一面在街上观望热闹,尽量地不笑。

楚勋在府里等着禁军捉拿楚逍的消息,不曾想等到了林汐之气势汹汹而来。

“慎王殿下,敢问这是何意?!”林汐之人未到,声先至,慎王府中一时间人尽皆知。

重音本在正厅耳房里休息,听见林汐之的声音,便开了门去瞧。

楚勋依仗着自己并未污蔑,端起态度请林汐之坐下,“誉王妃莫急,先坐。”

林汐之看了一眼面前的椅子,不与他坐,“殿下直接说来,楚逍何处有逆反之心了?他不过寻欢作乐,如何逆反了?”

楚勋看向她身后敞开的门扇,不愿直视她对楚逍关切在乎的模样,“他酒后与我亲口说的,他想当皇帝。”他说完便如有了底气,目光又回到林汐之脸上。

林汐之对此毫不知情,所谓祸从口出,她亦不确定楚逍嘴里会说出什么话来,总归平日里亦是胡言乱语,可逆反这等大罪,如何能凭酒后一句胡话评判?

“酒后之言怎能作数,楚逍不可能造反。”林汐之坚定着自己的立场,毕竟这二殿下的言行,她亦不敢苟同。

“誉王妃三思,如今和离还来得及……”楚勋半是劝说,半是要挟。

林汐之略微察觉了他的意图,故作无奈,玉指轻掩了一瞬娇颜,故作思量忧虑,佯装着不甘,“我还是不信,殿下容我观察几日,若他真有反意,我亲自来给殿下报信。”

楚勋见不得林汐之困苦哀愁,忍耐应下,“好……那我便等着三小姐的消息。”

林汐之扮作眼含秋水之态,望着他点了点头,转身离开,背过身去往外走,目光又凌厉起来。带路的禁军将领始终看着自己的脚尖,不敢再贸然掺合这权贵的争斗。

重音看在眼里,听入耳中,只觉得事态急重,她先前还与楚逍说林汐之没有异常,如今唯恐生变,回房写了字条,赶着脚步出了角门,踏着湿泞的雪路,送到芙沁居去。

楚逍与鬼羯在芙沁居等的本是凤儿的消息,他原以为禁军会封堵誉王府,凤儿会送信出来,届时他再回去,佯装被捕便可,可没想到却等来了重音的消息。

“这个悍妇……”楚逍将字条揉作一团丢进了烧着炭火的铜炉里。

他与鬼羯赶回时,发现围府之困已解,杨舒沁甩着袖口的绒球在前院等着他,见他进门,便跑到他面前,与他描述了林汐之的一番壮举,最后感叹道:“表哥,我嫂嫂可太厉害啦!”

他看杨舒沁手舞足蹈讲得生龙活虎,便认真听着,待她说完,他全已知晓,便打发她回去歇息,自己去了林汐之的小院儿里。

林汐之回来后,高高兴兴抱着炽燎逗玩,凤儿守在院子里,她知晓她去了慎王府,重音定会与楚逍去说,便等着楚逍回来。

“主上,三小姐在等你。”

林汐之知道楚逍得了消息定会来找她,备了一桌酒菜,楚逍进屋坐下,看了一眼,一点儿也不想吃。

“你今日都干了什么?”他直接问道,声色冷淡。

林汐之见他进来坐下便问话,放下炽燎走到桌边给他倒酒,“殿下先喝几杯?”

刻意的温言细语听得楚逍一身不爽,“拿走,我在问你话。”他看了一眼桌上的酒菜,眼中没有丝毫波动。

林汐之放下手中细颈的玉壶,静静看着他,后又坐到榻上,像是与他保持距离,“你根本不爱喝酒,对不对?”

楚逍看着她,没有回答,再次问道:“你今日都干了什么?”

林汐之盘起腿来,淡淡说道:“有人要来家里捣乱,我把他们赶走了,我还找了他们的头子,问了缘由。”

“什么缘由?”

“他说你喝多了想当皇帝。”

“你信吗?”

“我没听见,我不信,所以你告诉我,是不是真的?”

楚逍迟疑了片刻,又问,“若是真的呢?”

林汐之一愣,低头想了想,又望向他,“我想知道缘由。”

楚逍起身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若我说没有缘由呢?”

“那我便只能想办法帮你糊弄过去了,我只是暂且拖住了他……”

“你是不是傻?”楚逍打断了她的话。

林汐之眨了眨眼睛,楚逍气恼的模样令她不大明白,“那……我……”

“我要造反!你该去报信!该给我写和离书!你是不是没有脑子啊?!”楚逍大声吼了起来。

林汐之吓得呆住,两人对面良久,楚逍站在她面前一动不动,瞪着眼睛只喘气。

她回过神来,站到榻上,瞬间比楚逍高出一头,大声道:“你吼什么啊?!你捅的篓子!我给你想着办法!你是不是犯贱啊?!报信给谁啊!我是住他家吗?!”

凤儿站在门外不知劝还是不劝,随时准备冲进去,她生怕两人打起来楚逍失手掐死了林汐之。

谁知楚逍转身离开,没有回骂,也没有动手,从她面前经过,径直走出了雾气环绕的院子。

林汐之站在榻上看着他出门去,墨黑的身影消失在各处堆满了雪的院子里,流苏的八角宫灯跟着风转动。

她从榻上下来,气恼和不解灌了满心,望向门口站着的凤儿,问道:“凤姐姐,我哪儿说错了?”

凤儿无奈道:“三小姐莫怪,主上兴许比较古怪些,等他愿意与你说了,你便知晓了。”

“有什么不好说的,我都没嫌弃他事儿多,好端端的在外面胡言乱语。”林汐之抓起桌上的杯子忿忿敲了一下,杯中酒水溅了一手,她往自己身上擦了擦。

炽燎从桌子底下钻出来,跳到她腿上“咕噜噜”地蹭着,似在寻求安抚。

楚逍心思搅得混乱,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他不该那么大声的,可为什么会这样呢?

他靠在院墙角落里,看着回廊之外,园子里,灯火下,冻结的池子,积雪的草木,他晃着神,他从未料到林汐之会如此袒护自己。

他脑海中出现了林汐之睡着的样子,只是那张脸毫无血色,那些咳嗽的声音回荡在他耳边,身穿白色孝衣的人将林汐之抬了出去。

他眼角淌下泪来,顺着脸颊流到脖子上,等他发觉时,才意识到自己依旧一个人,躲在自己家的院墙墙角里。

翌日一早,林汐之还未起身,鬼羯便带来了侍卫,将林汐之的小院子围了起来,“王妃私会二殿下,即日起禁足于此,不得外出,任何人不得探望,违者就地格杀。”

林汐之醒来穿衣梳洗,开门便迎了满满的诧异,凤儿循例清扫着积雪,汤池如常温热,只是多了些侍卫,手里握着钢刀,如一个个木桩般立在院子里。

她揉了揉眼睛,确认自己没有看错,走到凤儿身边询问。

“凤姐姐,他们在干什么呀?”

凤儿无从说起,只道:“主上说了,三小姐今日起哪里都不能去,也不能有人来找三小姐。”

“为……”林汐之想起自己去慎王府所说的话,以为楚逍从细作那里得知,误会了她,“不是,他怎么就不明白呢?!”

凤儿摇了摇头,“三小姐,主上是明白的,只是,你还不明白。”

林汐之迷惑不解,环顾小小院落里静立的侍卫,一点儿也不觉得楚逍明白。

楚勋“自然而然”地得知了楚逍将林汐之禁足的消息,即生气又心急,他再次调出了禁军,将誉王府能进出的地方尽数围堵。

誉王府的侍卫个个拔刀对峙,称楚逍不在府中,没有圣旨不得搜查,两边便僵持着,这边进不去,那边出不来。

楚胤寒忙于寒天雪灾之事,连日劳顿,全然不知情状。

杨舒沁本想出门去骂,楚逍将她拦下,“无妨,我们在家玩儿着。”

“表哥,你要干什么呀?”杨舒沁打量着楚逍,总觉得是楚逍是故意为之。

楚逍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隔墙有耳。”

小昨在角落里听着,忽然没再听见声响,探出头查看,只看见楚逍带着杨舒沁站在园子里,赏起了刚开的几株寒梅。

林汐之本也不爱出门,衣食具足,她便也乐得禁足。

在自己的小院子里拉着凤儿团起了小雪狮,用石子做眼睛,细细抹出各种形态,小石子摆成弯弯笑起的嘴巴,开心的小雪狮一排排摆在窗台上。

她要泡池子时,凤儿便叫侍卫们退到院门外去,等她泡好了再回来。

炽燎在小院里陪着林汐之,几日来不曾跑出去过,林汐之便如在家一般,逗猫睡觉,无人打扰,也不需去应付谁,每日闲暇,静静地醒醒睡睡,喝着汤药,逗猫,吃饭,睡觉,与做小姐时无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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