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香跑得快,等和微跟沈无追过来时她已经回到了晴鸾宫,还不忘交代宫人帮她拦着。
两人正跟玉暖打哑谜兜圈子呢,又见沉香匆匆跑了出来。
晴妃紧跟着快走出来,望着她的背影伸出手,“沉香!沉香!”
沉香闻声转头,但仍往前跑着,鬓边碎发随风轻扬,她朝晴妃笑了笑,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两人眼睁睁地看着沉香跑过来。
和微与沈无对视一眼,立马闪身堵住月洞门,胳膊交叉挡着。
沉香停也不停地俯下身就要钻过去,却被和微眼疾手快地捏住脖颈捞了起来。
沉香:“让我出去,我找容娘娘有急事!”
和微没松手,问她:“什么急事你这般不管不顾?”
沉香说得认真:“我说了,我要去南黎。”
“你,”沈无想指着她说两句,不料手还没抬起来,晴妃便急急跟了上来。
晴妃娘娘拽住沉香的手腕,“沉香,别闹。”
沉香:“我没闹母妃,李怀安一定在等我。”
晴妃:“他如今人在哪儿都说不清,本宫知他是个好孩子,但这南黎你万万去不得。”
沉香急了,索性直言:“母妃,你们都不信我!”
沈无:“沉香,这不是儿戏,不说你去到那儿是什么处境,单单是这路上的风险便能搭了命进去。”
沉香没应他,偏头看向和微,凛然道:“和微姐姐,如果六哥好端端地消失不见,你会想什么?”
和微想了想:“在做他自己的事。”
沉香又问:“如果他在之前告诉过你他不会离开你呢?”
和微:“他会回来的。”
沉香:“他若是出了事回不来呢?”
和微转头看了眼沈无:“那他还挺废物的。”
沉香一句“你就不想去找他吗”生生咽回了肚子里,她叹了一声,实在是等不及了,猛地用力挣开了晴妃的桎梏,当着所有人的面飞了出去。
桃粉与嫩绿色交织的衣裙翩翩然飞远了,像只笼中鸟飞了出来、飞向了天际。
有宫人混乱地追了上去。
沈无匆匆劝了句晴妃“不必担心”,与和微快步去追。
沉香跑去的方向正是容娘娘白日里批折子的春惟殿。
和微追着追着,忽而停了步伐,抬手挡了沈无的路。
沈无看向她,“怎么了?”
言语间,他却也抬手示意那些宫人不必再追。
沈无顺着和微的视线看过去,刚巧看见那道明媚的身影闪进了殿里。
和微看着她进去,才轻轻说了一句:“这是她的选择,你也不是李怀安。”
“我,我不是…,他……”沈无这一句话说了半天,最终化为无言。
追来的宫人全回了晴鸾宫。
和微与沈无双双倚在外头,等着殿里的人出来。
深宫内不像宫外种了许多树,但自从容娘娘执政后便下令移植了不少,偶尔也能瞥见一抹草木色。
高楼之上。
如今这个时节正逢冬褪春来之际,两人漫不经心地趴在阑干边,拖着下颌看向不远处的那棵杏树。
和微忽而问:“什么时候开花?”
沈无:“大抵是下个月。”
和微:“月初么?”
沈无:“嗯,或许月中,或许月尾,又或许是下下个月。”
顿了顿,沈无偏头看向和微,“怎么追着问呢,很喜欢杏树吗?”
他这么一转头,刚好能看见有抹不刺眼的光照过来,但和微稍稍动一动又会把它遮住,于是他只能看见她的侧脸柔和又明亮、眼睛晶莹剔透。
和微也忽然转头看向他,“大理寺旁有条长街种满了杏树,你记得吗?”
沈无听罢,细细想了想,几瞬后低低“哦”了一声,像是想起来了什么似的,“初见。”
“什么初见,算不上初见,初见是在夜里,你一言不合就要抓我,”和微说着,隐隐有了咬牙的意味,“莫不是忘了呀,裴大人?”
她说话时不自觉凑近了点儿去看他,只不过如此一动,那道光便再也挡不住了。
他直面光束,只觉眼前一片光亮,下意识眯了眯眼。
“白日里的初见,”沈无说得滴水不漏,“那日在杏花下相见不管是逢面的第几次,总归都在第一日。”
他说着,慢慢往前伸了手。
和微连忙收回笑意,“做什么?”
沈无:“光好亮,我挡一挡。”
挡是什么挡法,沈无没说。
只不过在他刚小心翼翼地捧上和微的脸庞时,不远处的殿门忽然“吱呀”一声开了。
沉香眼里的欣喜不似作假,她出来瞥见两人后便奔了过来,“容娘娘答应我了!”
不知是不是因为方才沈无说话时沉香没搭理他,这会儿他也没搭理沉香。
还是和微问了:“准你去南黎了?”
沉香直点头:“嗯,娘娘说近日南黎的使节频频有求我和亲的意思,我虽不到佳龄,但无大碍。”
沈无轻飘飘道:“嗯,自然无碍,说不准就是诓你去的呢,届时你人都来了,他们对付你还不是手到擒来。”
沉香瞪他:“不许说这种话,会一语成谶的。”
沈无:“嫁人的是你,跟我有何干系?”
沉香:“还真有。”
两人忽然抖了个激灵。
沉香继续笑眯眯道:“娘娘说派你二人护送我过去,准你带支精兵。”
沈无沉默几瞬,才忍住打拳的欲望,“怪不得容娘娘答应呢。”
沉香:“怎么了?你不愿意送我一程吗?”
见沈无错开视线没再说话,和微伸手把他挡回身后,问:“日子定了吗?什么时候?”
“二月初四,黄道吉日。”
二月初四,没那么吉。
细雨绵绵,天边阴云重重。
南黎实在是远,一行车马不算慢地赶了几个时辰还是比预想中慢了不少。
彼时队伍正巧穿行于竹林中,雨势不大却下得久,因此马蹄哒哒时也溅起了几朵细碎的泥水花。
沈无跟和微各自骑了马,护在宝轿两旁。
这地方刚好处于两国交界处,更偏南黎一点儿,按计划推算,如若天黑之前到不了南黎的边陲小城,他们就只能缩在这林子里喝西北风了。
形势所迫,阴雨天也不能停下歇息。
沈无手里抓着缰绳,转头问:“小微,雨下太久了,你先到轿子里避一避吧。”
和微骑得很正,一身英气地摇了摇头,“要避也是你避,你那腿能行吗?”
沈无深吸了口气,点了下头,“行,当然行。”
和微听他这么说忽然有些想笑,边骑边跟他聊了起来:“雨下这么久,衣裳还湿了不少,我要分不清哪是阿姐她们的眼泪了。”
沈无朝后一撇头,示意她看轿子,“你问沉香,沉香绝对分得清她身上哪处是晴妃的泪水。”
和微:“不过话说回来,”她说着,看了眼沈无才意有所指般道:“为他守灵时沉香好像一滴泪也没流。”
沈无想了想,脑海里忽然有了印象。
为先帝守灵时啜泣声一片,沉香虽跪得正,但确确实实没哭。
他没哭容娘娘没哭还能理解,沉香没哭……沈无叹了一声,最终不知说什么好。
只是一想到很多天以前她还撒娇似的说“父皇最爱我了”,难免有些唏嘘。
庭树不知人去尽,春来还发旧时花。
他又偏头看了和微一眼,就像很多天以前他始终坚信自己除了除掉执念不会再生其他念头,起码不会生情欲。
何时想得到会与和微一同走过漫漫长夜,有望窥见来年春日的杏花呢?
旧时花,春来发,挺好。
走着走着,有人不免喊了累。
兵倒罢了,有些随行的宫女实实在在是走不得了。
沈无回头看了他们一眼,劝慰道:“往前再行十二里便到了南黎的玉城,那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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