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越池离开后,薄潇披衣起身站到了窗前,仰首看着枝头新月,细细地消化回味着方才的梦境。
乱世将起,朝代更迭的洪流她亦会在史书上留下一笔。
作为淮宁王的独女被各方势力算计谋取,他们垂涎自己所代表的地盘和势力,毕竟娶一个女人就能不费任何代价获得如此庞大的利益,怎能不令人趋之若鹜呢。
父王为她筹谋,千挑万选还是失算。
婚后三载,父王意外去世,淮宁被丈夫接手。
次年便以联姻为由娶了宛南贵女为平妻,梦中的薄潇忍过因毁容而受的冷待和折辱,却在得知父王去世真相后,崩溃逃离了心心念念多年的淮宁。
以身后势力为交换,同他人合作。大仇得报,但淮宁她握不住,只得献出。
后来新帝入主,为了淮宁的势力和民心归属,将她迎回燕宫为妃。
她又被桎梏在了曾经拼命逃离的地方。
一世飘零,生死不由人。
这是梦中她该有的命运,又或许是上天对她的预警。
薄潇低下头肩膀止不住的颤抖,她不是在自怨自艾,在哭泣担心未卜的前程,而是兴奋到颤栗,心雀跃到将要飞起。
这梦如此真切,与现实一一对照。
若是真的,那她便是上天眷顾之人,自然能扭转乾坤。
这一笔,当由她自己来写。
薄潇也终于明白了,自己为什么会心悸失控,毫无理由的出手救下越池了。
在梦里越池和其他侍卫一起参加了角斗,并且赢下了比赛,但因为伤势过重倒在地上没引起太子的兴趣,所以没有被针对射杀。
只是得不到及时医治,伤势反复感染差点没能熬过去,有人看中他的潜力伸出援手请了太医。
他后来舍命报恩,一路相助,甚至付出了一条手臂的代价。
这把知恩图报的好刀。
现在是她的了。
薄潇止不住地得意,神清气爽动力十足,连无力的病状都一扫而空。
然后笑着笑着,突然僵在了那里,她梦到了很多,但却想不起来最重要的地方。
她到底是怎么逃回淮宁的啊,不仅容貌尽毁还瘸了条腿,一路上想必是艰难困苦危险重重。
伸手轻抚自己的面容,薄潇感觉不太能接受。
所以为什么啊,为什么卡在了最重要的地方。
性命自由和容貌她都很在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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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夜太过激动,薄潇临近破晓才稍微睡了会儿,去找嘉王还伞的时候还有些困得发懵。
萧意琛见她这般憔悴,原想阴阳两句也说不出口了,蹙眉道:“出来做什么,还不好好躺着修养。”
薄潇笑得温婉,嘴里的话却不饶人,“前来道谢请罪,另加还伞,怕再遣个侍女来,又要被殿下说无甚诚意了。”
竟是拿他的话堵回去了。
不过萧意琛并没有恼,见她这幅牙尖嘴利的模样,便知道人已经好了,倒是放心多了。
“昨日你该先来寻我的,由我陪你一同过去,就不用凭白受这些罪了。”
薄潇微微偏头,眨了下眼说道:“哪里受罪了,我只是去给大公主殿下请安而已。”
男人只是她利用的工具而已,可不是能够依赖的靠山。
自己送上门求人帮忙,跟用计策把人引来,这之间的区别差了太多了。
再者能用就用用,用不到就另想办法嘛,还能让他给拿捏了不成。
云销雨霁,彩彻区明,今日倒是个难得的好天气。
门窗大开,暖光撒了进来。
两人相对而坐,静静地看着外面,偶然风起卷着落叶而动。
时不时抿口茶水,闲聊两句。
他们需要用这些被消磨的时间,来让谎言更加完整,也免得宫中流出她被长公主刁难生病的传言。
不过或许仅仅对于薄潇来说是谎言而已。
瞥见那捏着茶盏的指尖都是玉白的,萧意琛问道:“明日就要启程回宫了,身体可以吗?”
“已经大好了,多谢您关心。”薄潇随口感慨似带着不舍:“好快啊,一年到头就这么几次出来游玩的机会。”
“也没什么区别,不过是从一座宫殿到了另一座而已。”萧意琛看向对面的人。
手指轻轻抵住碟子的边缘,薄潇把茶点朝对面推了些,她这次笑得真切,不带任何作伪。
“殿下读书时应该挺喜欢写评语做批注吧。”
萧意琛听不来这话的意味,究竟是夸奖还是嘲讽,诚恳地请教:“所以这算个好习惯吗?”
一手持壶,一手敛起阔袖。
青衫玉袍,风神骨秀。
在他如篆刀雕琢的清润眉眼中,薄潇很早就窥探到其中暗藏的幽火。
蓄势已久,只待风起作引,便可燎原。
薄潇单手托腮漫不经心道:“写出就会留痕,闭口放在心间才是最保险的。”
“就像你一样。”萧意琛蓦然感到心中有些沉闷,眼神也不再遮掩那些阴鸷和野心了,“且再等等,终有一日我们可以随心所言,随意而为的。”
她早有猜测,昨夜梦境也做了证实,所以现在瞧见嘉王这副模样毫不意外。
果然嘛,萧氏一族留着同样的血脉,怎么可能一家疯子中出了个好人呢。
不过这是在干嘛,还真把她当自己人了?装都不装了,薄潇略显嫌弃。
他们萧氏自己家的皇位,想搞事请随意,但可别牵连到旁人啊,想到这儿她觉得可以离开了。
萧意琛很轻易就发现薄潇的抵触情绪,他不知作何解,便摘下腰间雕琢徽纹的墨玉牌子递上前去。
“若遇上无法解决的事,可以拿去试试,虽然不一定所有人都会卖我的面子。”萧意琛眉梢眼角带着肆意地郑重说道:“但我会努力让它更加有用的,乃至于燕朝最有用的。”
像是在对薄潇许诺,更像是在对自己许诺。
比不上免死金牌,但也聊胜于无了,在燕宫之中应该多少有点用处,出了宫还能当了换银子使。
“如此大礼,都不知道该如何答谢殿下您了呢。”薄潇接过玉牌摩挲着上面的纹路。
见她露出如此直白的喜爱和高兴,萧意琛恢复了那副温雅姿态,就这么安静地看着,连自己的说话声都嫌吵扰。
这对萧意琛来说是在燕宫难得的闲暇惬意,他正欲再添茶时却听到了旁边的制止声。
“多谢殿下宽待,明日要回宫,我也该回去早些收拾行李了。”薄潇行礼告退。
萧意琛颔首示意,没做挽留。
人走后,有风过,一朵花打着旋从窗口吹了进来,落到了他的茶盏之中。
将视线探向窗外,没看到类似的花,大抵是院门打开时从外面飞来的。
已经出来的薄潇确实路遇了那花丛,不过她没在意甚至都没注意到,只是晃着手中新得的玉牌玩。
这东西和那斛明珠,还有这些年曾在燕宫得到的许许多多的东西,在她心里的地位都是一样的,她平等地厌恶甚至是憎恨。
有人或许会当做恩宠和战利品,恨不得感恩戴德高高的供起来,但那人绝不会是她。
薄潇只会觉得这是被人俯视,随意对待的证据,就好像是她方才那场戏的打赏。
草草塞到香囊中收起,心里想的却是总有一天要将这些东西全都砸了。
啊啊啊!全都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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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女用指腹最后在唇中点了一下,合上胭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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