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心殿内殿——
嘉林帝和沈君霖相对而立,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殿内的气氛,凝滞到了极点。
沉默了不知多久,最终,还是嘉林帝率先败下阵来。
“你……是何时知道的?嘉林帝问道。
沈君霖把玩着手中的医案:“皇兄是指,当年你联合淳于圣子,制造京城时疫,弑父杀君,大逆不道,谋取皇位之事?
“沈君霖,你!嘉林帝大怒。
没想到沈君霖一开口,便如此犀利。
他是铁了心地与他撕破脸皮,连最后一层假装的和睦,都不愿粉饰了吗?
完全不给自己留条后路?
“怎么,戳中皇兄命门了?
相比嘉林帝的怒容,沈君霖倒是满脸从容。
“皇兄,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嘉林帝深吸一口气,隐忍着怒气:“你是从何时知晓的,又是如何知晓的?
沈君霖冷笑:“皇兄难道忘了,当年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给我下血蛊之事?我当时虽小,却也不是任人摆布的棋子,为了解蛊,我明里暗里不知道跑了多少趟太医院……
“所以,是沈思修那个老匹夫告诉你的?嘉林帝满脸杀意。
沈思修,太医院上一届院长,医术精湛,曾有当世扁鹊之称。
也是控制当年那场时疫的主力军。
当年京城的那场时疫,阵仗可比如今恐怖多了,京城百万人口,几乎无人幸免。
哀嚎遍野,遍地尸骨,尤为惨烈。
先皇便是忧心那场时疫,才操劳过度,一夜暴毙。
而太医院沈思修,费劲千辛万苦研制出了控制时疫的法子。
却被继位的新皇,也就是嘉林帝,污蔑他是造成时疫的罪魁祸首,将之满门抄斩。
沈思修死后,嘉林帝便扶持了赵太医上位。
赵太医拿着沈思修生前研制出的药方,解了京城时疫,一力坐上太医院一把手的位置。
“皇兄如今的手段,和当年,可谓是如出一辙,很难让人不联想到一起。沈君霖感慨道。
既然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嘉林帝也没什么好遮着藏着的了。
他沉着脸,阴声道:“既然如此,你想如何?
如今血蛊已失效,他手中又有医案,他若拿当年之事威胁他……
嘉林帝心中杀意盎然。
若真是如此,便是拼着鱼死网破,他也要让他今日走不出这扇门!
沈君霖却摊了摊手:“皇兄,我今日,并不想与你计较过去之事。”
“若非皇兄和淳于圣子联手,将我逼到如此地步,我今日不会站在这里,与你对峙。”
嘉林帝敛了敛心中杀意:“所以呢?”
“所以,我说过了,我今日来,只为自保。”
嘉林帝有些诧异:“你不会将当年之事公之于众?”
沈君霖闻言冷笑,声音冷到了极致。
“你与他之间的事情,与我无关,你觉得我会在意他是如何死的?”
嘉林帝不知想到了什么,低头沉默。
他差点儿忘了,沈君霖似乎也和他一样,曾经无比期盼地希望那个人去死。
他若是要帮那个人报仇,就不会无动于衷这么多年。
“好,我答应你,还有什么条件?”
沈君霖的食指在案桌上徐徐扣着。
清脆的声音,伴随着他低沉的嗓音,在殿中响起。
“我要血蛊的解药。”
嘉林帝脸色沉了又沉,沉默了许久后,才艰难点头。
“好,朕答应你。”
沈君霖勾了勾唇,朝嘉林帝拱了拱手:“多谢皇兄。”
“既如此……”
他摊开白嫩的掌心,伸到嘉林帝面前:“劳烦皇兄将解药给我。”
嘉林帝的面部肌肉在抖,那是心痛的。
他慢吞吞地走到案桌旁,将一个黑色的香炉交给他。
“这里,是母蛊,杀之,你体内的子蛊,自然也就死了。”
只是……母蛊一死,他非但从此以后操纵不了沈君霖。
就连种在梁以书体内的蛊虫,也废了。
一朝之间,损失两个傀儡。
嘉林帝想掐死沈君霖的心都有了。
沈君霖看也不看香炉里的东西,徒手一捏……
香炉直接碎成了渣渣。
碎末之间,还夹杂着几丝殷红的血肉。
与此同时,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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