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三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嘀咕自以为小声，在前方的关尧却听得清清楚楚。她摸了摸鼻尖干咳了一声，最终还是没开口。
而走在她身侧的燕凌霄却似乎对此有些不知所措。他身形僵硬，连手都不知道往哪放，犹豫半天最终还是忍不住低声对她道：“你们平时……总是如此？”
关尧心说这我哪知道啊我们刚认识几个时辰而已，随口道：“不也挺好的吗？要是一路上没个说话的多无聊。还是说都要绷着脸装严肃？那也太累了点。”她看了眼燕凌霄，及时补了一句，“当然真严肃的另算。”
燕凌霄垂眸沉思片刻，半晌微微颔首，语气难得放松了几分：“或许是我不太习惯……这样热闹。”
关尧斜了他一眼，唇角勾起。“可以理解。”
毕竟就算除开他的身份，这张脸往那一摆，四周空气不冻结就算他心情好了。
虽然关尧并未明说，燕凌霄却莫名懂了她的意思，当下默了一瞬，却没有否认。
关尧随手折下片树叶，他视线便不由自主追着那叶片落在她指尖。都说刀剑不分家，她的手和剑修也一样，指腹结了层薄茧。燕凌霄视线上移些许，与一双微微扬起的眼眸对视。
他这才惊觉自己的行为多少有点冒昧，当下脸上好不容易消去的热意重又复返，甚至比先前更甚。
“抱、抱歉，”燕凌霄慌张垂眸，低声道：“我并非冒犯...只是觉得你的刀法凌厉，手却很稳。”
怎么又绕回到这个话题了？关尧压下唇角笑意，非常贴心地没去揭穿他糟糕的找借口技巧，顺着他的话道：“我都练刀了，手不稳能行吗？再说了你们剑修的手又能差到哪去？”
此言一出，她和燕凌霄都下意识看了眼他的手，随后再次四目相对，又很有默契地移开视线。
略显微妙的氛围被身后再度升高的声音打断，似乎是方千羽和沈元瑾在争论些什么，声音一高一低，隐约间还夹杂着明妄无奈的劝阻声。
燕凌霄脚步微顿，没忍住还是转头看了一眼身后。
“怎么了？觉得吵吗？”关尧扬了扬眉，“万仞宗真有这么安静？”
燕凌霄失笑摇头，垂下眉眼，“师弟师妹们也有活泼调皮的，只是鲜少闹到我面前来。”
虽然还没见过他的师弟师妹，但关尧也能理解他们，就像无论多熊的弟子路过她师尊门口都得低头做人一样。“那肯定很不习惯吧。”
燕凌霄沉默片刻，忽然低声道：“并不讨厌。”
关尧意外地瞥了他一眼，却见他侧脸在阳光下显出几分柔和，那对眼眸比起冷漠疏离更适合用沉静来形容。
二人对视间，燕凌霄再度开口，这次声音坚定清晰不少。“很陌生，但我并不讨厌。”
“是吗？”良久她笑了笑，目光重新转向前方，“那还挺难得的。”
山林间风声轻拂，叶影摇曳，身后是少年人热闹的争论声，前方是未知的秘境深处。关尧握紧刀柄，脚步平稳，语气里带着几分轻快：“既然不讨厌，那就试着习惯咯，反正接下来还有很长的路。”
燕凌霄抬头看了她一眼，嘴角似有若无地弯了一下，轻声应道：“嗯。”
关尧还欲再说些什么，突然余光里捕捉到一点白光闪过，立刻抬手示意他们安静，神色肃然地眯起眼睛。
前方的林间隐隐透出些光亮，似有什么东西正在缓缓移动。
方千羽手指搭在弓箭上，语气狐疑，“那是什么？”
沈元瑾研究了一会儿，摸着下巴道：“看起来不像是阵法。”她又看了眼地图，“此处接近西南，会不会和明妄说的那股灵气有关？”
几人对视，最终还是关尧语气简洁果断道：“过去看看就知道了。”
燕凌霄此刻也恢复了平日的高冷模样，目光冷静微微点头：“小心为上。”
这支刚组成不久的队伍居然还挺有默契，立刻调整了阵型，关尧依然走在最前方，燕凌霄紧随其后，其他几人则各自分散，警惕地观察四周。
随着众人接近，光亮越发清晰，终于露出真容。正如沈元瑾所言，那并非是什么阵法，而是...一面镜子？
镜面在空气中如水波般荡漾，但无论众人靠得多近，镜中都只能影影绰绰映出个大概的轮廓。
方千羽绕着镜子走了几圈，匪夷所思道：“这什么玩意？秘境里为什么会有镜子？”
“还是个失败的镜子，”沈元瑾评价道，“都比不上我六岁那年做的天下第一无敌好用谁看谁完蛋照妖镜。”
身边几人朝她投去微妙的视线，沈元瑾耸了耸肩，“怎么，谁还没个中二期。”
明妄轻咳一声，不动声色将话题掰回来：“根据这镜子的灵气来看，这就是贫僧感应到的异样来源没错。”
关尧细细打量着那水波般流动的镜面，伸手触碰。她指尖尚未靠近，镜面便轻轻荡开一圈涟漪，似乎是在回应，却没有任何攻击性。
“很奇怪。”她收回手，低声喃喃，“灵气明明很浓郁，但感觉不到任何威胁。”
燕凌霄站在她侧后方，目光也凝在那镜面上，微微皱眉道：“一般作为灵器的镜面往往用作传送或通往某处的媒介，但我们本就身处秘境，还需要被传往何处？”
“该不会是最终决赛的地方吧？”方千羽挑眉，语气略带兴奋，“那我们岂不是找到捷径了？”
“未必。”关尧语气冷静，“也可能是陷阱。”
明妄合掌低诵一声佛号，神色中多了几分谨慎：“秘境之物，得之未必为福。”
“大家，”沈元瑾打断几人的讨论，面色发白指了指镜面，“它在动。”
关尧心中一凛，瞬间抽出长刀横在身前，低声道：“后退，别靠太近。”
其他人闻言立刻散开，各自握紧兵刃戒备。燕凌霄长剑出鞘，目光牢牢锁在镜面上。
涟漪的波动越发剧烈，那些模糊的人影也变得清晰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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