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迁时的两只小毛篮已经被沙漏和罗盘咬得不成样子,江留青新编两个小圆饼,半寸厚、碗口大小,成了俩崽儿的新宠。
江衔月藏起来一个,只拿一个在手里,不断飞旋出去,让它们捡回来。
圆润的罗盘比沙漏反应更快,线条流畅的沙漏虽然慢半拍,但是它的速度更快,两人几乎同时接住小竹饼。但是罗盘是个心机狗,它一扭肥臀,就把沙漏顶得偏离方向,最终还是罗盘把玩具叼回来。
它扬起憨憨的脑袋,找江衔月求夸奖之前,还特地回身瞅沙漏一眼。
它都没扭头,直接叼着小圆饼原地掉转身子转个圈,还抖抖屁股,炫耀完才跑到江衔月跟前求表扬。
江衔月揉揉它的脑袋,笑得直不起腰。
沙漏呜呜叫着低下头,委屈巴巴的。
江衔月觉得不该厚此薄彼,走过去摸摸沙漏的脑袋……嗯,罗盘的脑袋圆,摸着肉肉的。沙漏的毛很细,摸着软软的。
两狗对视一眼,不约而同走远一点,那意思是让江衔月再扔。
江衔月作势要扔,两只狗立刻做出蓄势待发的模样,江衔月虚晃好几次,终于把竹饼扔出去。
这次沙漏占得先机,飞蹿出去直接衔住。
江衔月鼓掌喝彩,她怀疑罗盘不蹿是因为蹿不起来。
罗盘一点不肯服输,疾奔过去跟沙漏抢,两只狗瞬间闹成一团。
“怎么还打架?”钟五背着弓箭进院子,朝俩崽儿喝了道:“不许打架!玩归玩,闹归闹,不许打架啊!”
“你回来啦!”江衔月迎上去,两只狗也暂时放过彼此,跑到钟五脚边撒欢。
“怎么样?事情顺利吗?你有没有受伤?四哥怎么样?”江衔月绕着钟五转一圈。
钟五瘦了不少,先前养的那点肉都不见了,两颊和下颌的骨头也突出来。但他精神还好,不修边幅的脸上,那双眼睛依旧亮晶晶的。
“我和四哥都没受伤,事情也很顺利。我们就照计划那样,把老虎引了过去,一共灭了二十七只老虎呢。大家都好好的,只有河田村一个十六七的小伙子,走路的时候没注意,翻到草沟里,崴了脚。
“我们昨天下山得晚,就在那边山脚下随便住了一夜,刘班头让我们回来修整两天,可能还要再去一次,得等衙门通知时间。”钟五将两只狗拨到一边,走到压水井边,洗了把脸,问:“爹呢?”
“爹好几日没出门,见老六去白石桥摆摊,也跟着去了。”江衔月往灶房去,边走边问,“山上还有多少老虎?下回这办法是不是就不管用了?”
钟五点头。“老虎也很聪明的,只怕咱们想用火围攻,它们也不肯钻这个圈套了。估摸着山上还有十只成年的老虎。”
“那你们有打算没?”灶房里有一个烧水的炉子一直烧着,江衔月换了个锅上去,打了两个鸡蛋,煮了一碗荷包蛋出来,让钟五先吃两口,“你先垫垫肚子,吃完坐那儿歇一会儿,我这就烧水,好了我喊你。晌午你想吃点什么?”
“做个南瓜汤吧。”钟五对着碗边吹吹,尝一口蛋汤。味道甜丝丝的,看来没少加糖。
他忖摸着,感觉不太烫了,又猛灌两口汤下肚。
这几天在山上净吃咸津津干巴巴的烤肉了,吃得人上火。
江衔月见状又给他倒一杯茶晾在一边,才去添水把锅烧上。她直接在后锅放一个甑子,里头加上绿豆和米,烧完洗澡水,她再炒菜,这火就能把饭蒸熟。
她又去准备各色菜蔬。
钟五喝完汤就坐在灶台前看火,看她正准备削南瓜皮,接过刀子,“昨夜里睡得还行,我一点不困,你去忙别的,这个我来弄。”
他跟江衔月说杨恩厚和张扬的事,又跟她讲闲话:“他们这么急,大约也是觉得剩下那些老虎,不难处理。队伍四十来个人,不说个顶个力能扛鼎,但十之七八都是有本事的。
“有个从武馆那边请来的人,功夫很厉害,一眨眼的功夫就跳到一丈高的树顶上去,他刚进山那会儿还开玩笑,说要是不行他就打个前阵,把药往老虎身上撒,撒完就跑。啥时候老虎受了药性趴下了,啥时候我们再往前去。
“镖局那边来的人,以前在走镖的时候也正面跟老虎对上过,他们是在南边从山里过的时候陷入虎群了,当时也很惨烈,好在随行的个个都是好手,人都囫囵回来了,就损了些东西进去。就这样,也就他一个人敢来,据说当年跟他一起的那些人,不少连镖都不敢走了。
“还有一个姓陈的老猎户,很有经验,只凭借老虎的脚印、粪便这些痕迹,就能判断出老虎的体形大小、什么时间在哪活动。咱们知道的老虎数量也都是他推测出来的,诱虎的时候他更是出了大力。”
甚至于那个张扬,虽然高傲,但也确实有几分本事在身上。
“都这么厉害啊!”江衔月惊叹,一边切菜,一边很没志气地劝诫钟五,“他们都是有本事的,咱们跟着在后面多学学就是了,没把握的时候千万别往前冲,就是有把握,也要三思而后行。凡事多想想爹娘,多想想我。”
“我记得的。”钟五失笑,站起身,舀了两桶水去了隔壁的浴房冲澡。
没一会儿,又喊江衔月给他洗头发。
江衔月擦擦手,给他洗头发,又去正院给他拿衣裳。
钟五洗好澡,跟江衔月交代一声,去白石桥喊江留青回来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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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回来的时候,江衔月最后一个菜刚好出锅。
大粗瓷碗里的绿豆米饭上铺着油汪汪的腊肉和香肠。
桌上摆着四菜一汤:一道水嫩嫩的清炒小白菜,脆嫩鲜甜。一道小炒肉,是用连根薅回来的辣椒树上最后一茬辣椒炒的,皮韧肉香,又带着黑猪肉特有的荤香,咬一口嚼着,连舌头都要吞下肚。一道红烧茄子,茄子用油煎过,吃起来外酥里嫩,滋味厚重。还有一道腌蕨菜炒肉,一盆老南瓜汤。
都是钟五爱吃的,这也是钟五几天来吃得最扎实的一餐,边上老丈人和老婆还不断给他添饭夹菜,他连吃两碗,速度才渐渐慢下来。
刚盛第三碗续上,外头有人来。
“钟五哥,北麓出事了!”来的是刘班头手下的一个衙役。
他神色焦急,语速又急又快,“杨四爷回家的路上,有人给他报信儿,说早上张扬没回去,私底下带着几个人上山了。现在是什么情况还不清楚,只知道黎阴县那边的人半路都又折回去了。”
钟五放下筷子,“刘班头怎么说?”
“刘班头让我带了两匹快马来,让咱们在北门外集合,他去柳树窑喊柳昭明,其他人也都派人过去通知了,就是事情急,人估计到不齐的。”
江留青也慌,“五郎,要准备什么,我去给你准备。你先坐下,把饭吃好,不然就是去了,也没力气不是。”
又冲来人道:“小兄弟也没吃吧,你也坐下,赶紧吃点,我给五郎收拾好家伙事儿,你们再一起过去。”
江衔月又气又怒,“张壮士敢这样上山去,想来是对清剿剩余的老虎很有把握的喽,那让人送信给杨四爷,到底是张壮士的意思,还是送信的人自己的意思?”
不妨行事有度的钟五哥家里有个如此凶悍的媳妇儿,来人此刻全无往日里穿行市井,耀武扬威的气势,嗫嚅着喊了声“嫂子”。
钟五拍拍江衔月的肩膀,让来人坐下,将江留青添的饭推过去,“你还没吃饭吧,小伍,先吃点,等我爹给我收拾好东西,咱就过去。柳树窑离城门更远,咱就是这会儿过去,也是在那儿干等着。不如填饱肚子,进山才有力气。”
小伍还真没吃啥东西,回去就灌了几瓢凉水,吃了个凉窝头,想着晌午再跟家里一起吃。但是嫂子怒气冲冲的,他不太敢接。
江衔月深吸一口气,憋出个笑来,给小伍盛了碗汤,道:“我一时着急,你别见怪。五郎说得对,你俩填饱肚子最要紧。你放心就是,我要是拦着他,早就拦了,不会这会儿才拦。你们慢慢吃,我去后头给他找件衣裳换。”
江衔月走了,小伍这才松口气,心有余悸道:“钟五哥,嫂子好生厉害。”说着,扒一大口饭,心里又接一句,“脾气虽厉害,做饭还怪好吃的!”
钟五笑笑,“厉害有厉害的好处,你娶了媳妇儿就知道。”说完,几口扒完碗里的饭,道:“你先吃,我去换件衣裳,咱们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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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头,江衔月翻着衣柜,眼泪控制不住地往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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