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福伯和邹娘子叫到跟前,神色是从未有过的凝重与决绝。
“福伯,邹娘子,东市之事,恐非寻常。我疑心与那香料有关,必须去探个究竟。今夜我需外出一趟,你们紧闭门户,无论听到任何动静,绝不可开门!若天明我未归……”
她顿了顿,将苏晏清给的铜哨塞到福伯手中,“便吹响此哨,寻武侯,去找苏录事!”
福伯和邹娘子吓得脸色惨白,几乎要跪下来。
“六娘!使不得啊!那、那是虎狼之地!你去不得啊!”
福伯老泪纵横,声音发颤。
“六娘!太危险了!咱们、咱们报官吧!”
邹娘子紧紧搂着阿宝,浑身发抖。
“官府若真能管,早已管了!”沈知意语气斩钉截铁,“此事我已决意,不必再劝!记住我的话,紧闭门户,等我回来!”
她不再多言,转身走入里间,换上一身深色粗布衣裙,用布巾包住头发,又将那包“卡瓦辛”粉末和一小包常用的孜然粉分别用油纸仔细包好,揣入怀中。
最后,她将那枚铜哨挂在颈间,冰凉的金属贴着她的肌肤,带来一丝孤注一掷的寒意。
子时将近,万籁俱寂,只有风声凄厉。
沈知意悄无声息地打开后门,身影融入浓重的夜色与风雪之中。
东市与西市虽毗邻,但夜间坊门紧闭,且有武侯巡夜,寻常人根本无法通行。
但沈知意知道一条极少人知的隐秘路径——那是儿时顽皮,跟随邻家孩童钻过的连接两市排水渠的一处破损栅栏。
多年过去,不知是否还在。
她凭着记忆,在黑暗中深一脚浅一脚地摸索,寒风卷着雪粒抽打在脸上,冰冷刺骨。
心脏在胸腔里狂跳,恐惧与决心交织,让她手脚冰凉却又异常清醒。
终于,在一处荒废的坊墙下,她找到了那个被杂草和积雪半掩的破口。
铁栅栏果然锈蚀断裂了一根,刚好可容一人侧身钻过。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悸动,小心翼翼地钻了过去。
眼前豁然开朗,已是东市地界。
与西市的喧嚣杂乱不同,夜间的东市死一般寂静。
高大的邸店、货栈在夜色中投下幢幢黑影,如同蛰伏的巨兽。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不同于西市的气味——是皮革、药材、牲口粪便混合的略显沉闷的气息。
牲口市在东市西北角。
沈知意屏住呼吸,借着建筑物和货堆的阴影,小心翼翼地朝着那个方向摸去。
越靠近牲口市,空气中的异味越发浓重。
那并非单纯的臭味,而是一种难以形容的带着一丝腥甜和腐败的怪异气息,令人作呕。
四周愈发寂静,连巡夜武侯的灯笼火光都未见,仿佛这片区域已被彻底遗弃。
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手心全是冷汗。
终于,她摸到了牲口市的边缘。
巨大的牲口棚栏在黑暗中如同沉默的墓碑,棚区内一片狼藉,散落着草料、杂物,甚至还有一些未来得及清理的可疑的深色污渍。
她躲在一个倾倒的料车后面,极力平复着狂跳的心脏,仔细观察。
棚区深处,似乎有微弱的火光晃动,还有人声隐约传来。
果然有人!
她咬紧牙关,借着棚栏和杂物的掩护,如同狸猫般悄无声息地向前潜行。
每靠近一步,那股怪异的腥甜气味就更浓一分,几乎令人窒息。
终于,她看清了。
在最大的一个牲口棚内,竟点着几盏气死风灯!
几个黑影正围在一起,似乎在忙碌着什么。
地上躺着几具模糊的显然是牲口的庞大黑影,一动不动。
棚壁和地面上,溅满了大片大片的深色污渍,在灯光下泛着幽暗光泽。
而那股令人作呕的腥甜恶臭,正是从那里散发出来的。
沈知意胃里一阵翻腾,几乎要呕吐出来。
她死死捂住嘴,强迫自己冷静。
她看到那几个黑影从地上躺着的牲口身上割取着什么,放入旁边的木桶中,动作麻利。
他们低声交谈着,话语随风断断续续飘来。
“……这批不行……毒性太烈……都烂了……”
“……虎爷催得紧……西域那边等不了……”
“……得换个方子……那‘鬼哭草’汁或许……”
“……小心点……沾上一点……就得陪葬……”
鬼哭草?毒性?西域?
沈知意听得心惊肉跳,浑身发冷。
他们果然在制毒!用这些牲口试验毒药!那死去的羊倌和羊贩子……
就在她心神剧震之际,怀中那包“卡瓦辛”粉末,忽然毫无征兆地微微发热起来。
沈知意猛地一惊,下意识地伸手入怀握住那油纸包。怀中的粉末竟真的在散发出一股微弱的温热。
她敏锐地察觉到空气中那股怪异的腥甜毒味,似乎与“卡瓦辛”散发出的香气相遇后,产生了一种仿佛相互排斥抵消的微妙变化。
仿佛……这“卡瓦辛”的香气,能中和或者说……克制那股毒味?!
艾山!艾山留下这香料,真正的用意是这个?!它不是毒药,而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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