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辟疫羹”依旧在一种诡异的平静中限量售出。闻讯而来的百姓依旧不少,队伍排得老长。
福伯和邹娘子经过前几日的惊吓,已有些麻木,只是埋头做事,眼神中却总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惊惶。
沈知意更是打醒十二分精神,对每一位顾客都仔细观察,对每一锅汤羹都亲自查验,尤其那“迦梵悉泥”的用量,精确到了发丝般细微,生怕出一丝差错。
这日午后,食客渐稀。
沈知意正低头核算着账目,忽听店外传来一阵嚣张的呼喝和马蹄声,由远及近,竟直冲食肆而来。
“闪开!都闪开!”
“官府拿人!闲杂回避!”
只见七八个骑着高头大马、穿着市署号衣却面目凶悍的胥吏,簇拥着一辆青篷马车,蛮横地冲开街道上的人群,猛地停在了沈记食肆门口。
马蹄践踏起一片雪泥,吓得周围百姓纷纷惊叫避让。
马车帘掀开,下来的竟不是王录事,而是一个穿着深青色官袍,面色冷峻、眼神锐利的中年官员。
其身后跟着的,正是脸色阴沉嘴角带着一丝狞笑的王录事。
那中年官员目光如电,扫过食肆招牌和店内惊惶的食客,最后落在闻声出来的沈知意身上,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感情。
“你就是沈记店主沈氏?”
沈知意心中警铃大作,强自镇定地上前行礼:“民女沈氏,见过官人。不知官人大驾光临,有何见教?”
“见教?”
那官员冷哼一声,从袖中抽出一卷公文,刷地展开。
“本官乃京兆府法曹参军!接密报,你店中所售‘辟疫羹’,涉嫌使用不明毒物,致多人上吐下泻,病情加重!更有甚者,疑与你店近日接触之东市命案有关!现奉府尹之命,查封店铺,拘押店主,彻查方药来源及所有涉案人等!来人!拿下!”
他话音未落,身后如狼似虎的胥役便一拥而上就要动手拿人
“官人明鉴!冤枉!”沈知意脸色煞白,急声辩驳,“民女‘辟疫羹’所用皆寻常药材,绝无……”
“闭嘴!”那法曹参军厉声打断,“有无冤屈,回衙再说!搜!将所有药材、账簿、可疑之物,全部查封带走!”
胥役们立刻冲入店内,翻箱倒柜,吓得福伯和邹娘子尖叫哭喊,阿宝更是吓得哇哇大哭。
店内仅剩的几名食客也吓得抱头鼠窜。
“官人!此事苏录事皆知!汤药经市署查验……”
沈知意试图抬出苏晏清。
“苏晏清?”
法曹参军嘴角扯起一抹冷笑,“他如今自身难保!有人举告他勾结奸商,滥用职权,庇护嫌犯!府尹已命其停职待参!今日,谁也保不了你!”
苏录事被停职了?!
沈知意如遭雷击,浑身血液瞬间冰凉。
对方动手了,而且如此狠辣迅捷,直接扳倒了苏晏清这面护身符。
完了!彻底完了!
就在胥役的手即将抓住沈知意胳膊的千钧一发之际,街口忽然传来一阵急促却整齐的脚步声。
只见一队约莫二十人、身着禁军服饰、腰佩横刀的军士,在一个身着浅绯色官袍、面容儒雅却目光沉静的中年官员带领下,快步而来,瞬间将市署胥役和马车团团围住。
那法曹参军和王录事脸色骤变!
“住手!”
那绯袍官员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京兆府拿人,何时需劳动金吾卫了?法曹参军,你越权了!”
法曹参军脸色青白交加,强自镇定道:“崔侍郎!下官奉府尹之命,查办要案!此店涉嫌以毒药惑众,牵连命案……”
“要案?”
崔侍郎淡淡打断,“本官亦奉上谕,督察京畿疫病防治事。此店‘辟疫羹’乃防疫所需,方药经太医署初步查验,确有避瘴之效,何来毒药之说?至于命案牵连,可有实证?若无实证,便以密报拿人,查封店铺,扰乱防疫,尔等该当何罪?!”
他每问一句,法曹参军和王录事的脸色便白一分。
他们显然没料到,竟会有刑部高官和金吾卫突然介入!
“这……下官……”
法曹参军冷汗直冒,支吾难言。
崔侍郎不再看他,目光转向惊魂未定的沈知意,语气缓和了些。
“沈小娘子受惊了。防疫期间,安心经营,若有宵小借机滋扰,可报金吾卫或京兆府实曹,自有法度,勿需惊惶。”
他这话,既是安抚,更是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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