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越发闷热了。
苏朝夕感觉自己像整个浸在锅热汤里似的,剧烈运动后的心脏和脉搏突突跳得飞快。
她拼命地呼吸着空气,浓郁的血腥味随之充塞了鼻腔,想呕吐的抽搐感从胃部升起。
苏朝夕看向停在马路边的警车,宁不虞正在跟警察说着什么,蓝色白色红色的光不断在他的侧脸上交替闪烁。
他的表情看起来像饭后散步跟邻居聊着家常一样闲适,而不是刚撞完一个人。
察觉到打量的视线,宁不虞转头望过来,苏朝夕在触到漆黑的眸子时像被烫到似的立即转开了。
警报的呜呜尖啸声好像更大了,像针一样扎着耳膜。后脑勺的伤口也开始随着这节拍一阵一阵地钝痛起来。
余光瞄到宁不虞和圆圆脸的警察朝这边走过来,苏朝夕用力地眨了眨眼睛,企图让自己清醒点,向他们迈了一步。接着眼前的画面旋转起来,她彻底失去了意识。
等再次醒来,是在一股浓郁的消毒水味道的刺激下。
苏朝夕费力地掀开眼皮,四面拉了淡绿色的帘子,透过缝隙,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宽大的房间里。两边排着整齐的病床,医生护士们忙碌地进出着。
她撑坐起来,摸了下伤口,发现已经被仔细包扎过了,还有手臂上其他的擦伤也被清理干净贴了纱布。
帘子外响起小声的议论。
“听说了吗,苏氏集团老总好像出事了。”
“是那条车祸的消息吗?好像还没发新闻。”
“十有八九是,有人在国外路过拍到了。”
唰啦一声,帘子拉起,一个小护士抱着手写板走进来。
“醒了?”她从左胸上的袋子抽出圆珠笔,在写字板上做记录,“头还晕吗?有没有想吐……哎,先别下来!”
苏朝夕别开护士上前阻挡的手,跳下床,满脑子都是匪徒最后说过的话。
她一直以为那只是威胁,怎么可能是真的呢?爸爸真的出事了?
苏朝夕眨了眨越来越潮湿的眼眶,慌忙去摸口袋,这时候才发现手机不在身边,大概是挣扎摔打的时候掉了。
目光瞥到床头柜上的手机,苏朝夕犹豫了下,还是伸手拿过来。
屏幕亮起,她望着密码界面停了几秒,接着有些颤抖的手指尝试地摁下六个数字,界面一闪,很顺利地进入了主菜单。
没想到这个旧密码宁不虞竟然还没换。但这念头只是飞快地一闪,便被苏朝夕抛到了脑后。
她摁下号码,在嘟嘟声中焦急地等待。很快,电话那头接通,管家的声音响起。
“李叔,”苏朝夕咽了咽干涩地喉咙,“是我,朝夕。”
“小姐,我打了好多电话给你,还以为,”电话那端静了下,继续说道,“老爷出事了,你得赶紧回老宅来。”
苏朝夕压抑着心焦,听完管家简单交代始末后挂断电话,熄灭的屏幕上恰好弹出条没头没尾的消息
“别再越界了,别忘记我们的交易,。”
苏朝夕心头一跳,就要去点,手机却被从后面突然伸过来的手抽走了。
她转过身,发现不知道时候护士已经出去了,宁不虞正悄无声息地站在身后,手里拿着一盒药和几张病例单。
“我没带手机,”苏朝夕舔了舔干燥的嘴唇,解释道,“就借了下你的。”
宁不虞理解地点点头。
“我要回老宅一趟,”想到爸爸,苏朝夕的声音变得有些哽咽,说着就要绕过宁不虞走出去。
“我送你。”苏朝夕经过时,宁不虞轻轻拽住了她的胳膊。
“不用。”苏朝夕下意识回绝道。
宁不虞闻言挑挑眉毛,瞥了眼黑漆漆的窗外示意,“现在是深夜了,我记得苏家的老宅挺偏的。”
苏朝夕想到自己才刚经历过的谋杀,思忖着指不定会有歹徒再伪装成网约车司机。
这么一想,虽然宁不虞身上的疑点也不少,但好歹是认识的人。而且苏朝夕自认两人之间没有绝对的利益冲突,她心想,也许只是自己太敏感了,一条没首尾的消息也能疑神疑鬼半天。
瞧着苏朝夕半信半疑的模样,宁不虞举起手机在她眼前摆了摆,“你要是失踪了,我就是第一嫌疑人。”
思前想后,苏朝夕最终还是不情愿地松了口,“好吧。”
那只丑丑的千纸鹤又在眼前晃晃悠悠,过了一会,随着轻微的颠簸,苏朝夕感觉眼皮变得越来越沉重,疲惫和睡意像汹涌的浪潮似的一遍遍冲击着她。
“那人死前有说什么奇怪的话吗?”宁不虞的声音冷不丁地响起。
困倦瞬间烟消云散,苏朝夕睁开眼睛,后背顿时出了一阵冷汗。在还没有洗去所有嫌疑前,她竟然在宁不虞的车上睡着了?
她侧过头悄悄地扫了眼,当漆黑的眸子望过来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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