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钗的状况不好,让粗细不匀的竹条捆成的大棒打得皮开肉绽的,背部有处伤口渗血最多,血液混合着泥泞的皮肉与裳沾到一起,撕下来的时候,也很让明钗吃了点苦头。连太医都看了都道:“这女子心性坚忍,实在罕见。”
贺兰桀记住了这句话。
一个养在娇滴滴的侍郎府千金身边的侍女,缘何会有如此惊人的耐力,直教须眉男子也汗颜不如。
“殿下……”
太医的声音惊动了贺兰桀,他扭头说道:“治,尽全力治好。”
太医不敢有违,何况医者仁心,当然会把看家的本领拿出来。
明钗遍体鳞伤,却生生咬牙,一声不吭。指甲上药的时候,简直是钻心之痛,她将枕头咬得紧紧的,什么话都不说。贺兰桀突然想到同样忍受着苦楚,却全然不告知他的崔莺眠,才感觉到这主仆二人还是有些个性相仿的。他不禁脱口而出:“为何不叫?”
明钗咬牙道:“回殿下……话,若只是疼,忍忍就过了,一旦开始叫疼,便更疼了,甚至忍不过去。”
听着像是从小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头的人说出来的话。贺兰桀疑惑。依崔莺眠的性子和对明钗的情分,应当不至于令她受什么冷眼与委屈,何来如此逞强。
明钗是疼得昏了头了,才会对太子说起这个,急忙憋出豆大的汗珠,装作进气困难,后头再不肯多言,未几,便疼昏了过去。
太医对太子说道:“这女子疼昏了过去,这时反倒是一种解脱,待上药完更疼痛难忍。不过殿下不用忧心,她的性命应当无虞。”
明钗的性命对贺兰桀无足轻重,但她的性命却关系着崔莺眠的眉头,这才是令他看重之处。太医这么说,他缓缓点头,道了声令太医留下,便与鹿鸣清等人离去。
鹿鸣清携剑跟随在太子身侧,到了无人之处,听太子问如何看明钗这人,鹿鸣清忍不住道:“令人钦佩。这等酷刑下,还能熬住,于女子而言实在可贵。”
“是么,”贺兰桀道,“孤突然想到,上次抓获的擅闯倚梧殿的举子,也是这般,咬死了口风,一个字都不透露。是真清白还是扮猪吃虎,犹未可知。”
若这两个人都心怀鬼胎且是受命于同一人,如此坚忍,恐怕已是死士级别,背后豢养这些死士的恐怖势力,更令他有兴趣。
当然这些只是揣测,尚无实证。
……
崔莺眠心头确记挂着明钗的伤势,也不知她在那边休养得如何,子初哥哥千辛万苦才送了一个人到她身边来,若是就此没了,只怕希望愈加渺茫了,到时就真不知除了死还有何可以解脱。
她在这片暗无天日的深宫里,简直一天都再难熬下去,恨不得插翅离开这座囚笼。
这几天,崔莺眠徘徊屋中,站也不是,卧也不是,心头惴惴不安。但有一点倒的确如贺兰桀所说,从那天之后,勤妃再也没派人来倚梧殿找过自己的麻烦。
贺兰桀还是每晚都过来倚梧殿歇息,但两人之间的状态,就像是回到了她笑之前的那两个多月,虽同卧一榻,中间却用一条锦被隔开,犹如划了一道银河。她向里而卧,有时失眠,却总能听到他或长或短的呼气声,想来他比她更难眠。偶尔,贺兰桀伸出手臂,似想要讨好她,搂住她睡觉,崔莺眠都浑身哆嗦冒鸡皮疙瘩,坚决不许他靠近半步。
别的不说,那避子汤下肚翻江倒海的滋味她是再也不愿领受。
他母妃的凤威,她也再也不愿领教。
贺兰桀知道她在顾忌什么,想着也许时日长久,慢慢地她就知道了,那样的事不会再发生。她现在就是一只惊弓之鸟,贺兰桀不忍再让她提心吊胆。
这天傍晚,他踏着暮风而归,一手拎着一只兔子,迈过门槛,只见崔莺眠正坐在镜台前卸妆,不知何时,那面落地琉璃镜被她撤走了。那地方重新搭了一张琴台,也是娱情之用。她手里的象牙雕花梳子在发丝间轻盈地穿梭,将如瀑的乌发一绺绺解散、梳直。
胭脂香味,环绕在她的身遭。轻粉微散几抹,吹在半空中,调和着这股淡淡的甜香气。
镜子中瞥见贺兰桀的身影,她扭过头,只见他拎着两只兔子,都是灰毛小白兔,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贺兰桀唤道:“眠眠,过来看看。”
她好几天没跟他说过一句话了,贺兰桀盼望她张口,听一听她堪比莺啼的嗓,竟是这么难。好在他很有耐心,将兔子拿她跟前,张口就道:“养么?”
上次是只鸟,这次又是两只野兔子。他哪来这么多花样?崔莺眠的目光从兔子上移到他那张如刀削斧斫般棱角分明的脸上,但只是疑惑地看着他,并不说话。
贺兰桀会意,道:“今日碰见了四弟,他出城寻猎,狩得几只猎物,送了两只一模一样的兔子给孤,你若喜欢,给你养着。”
他和赵王一边在争权,一边又维护着表面的兄弟和睦。他们天家的事,崔莺眠一点儿也不想掺和,免得又让别人说自己蛊惑太子利于赵王,是存心不良。尽管她心里喜欢那两只眼睛通红,可怜巴巴的小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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