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就在剧组一拍脑门准备拍吻戏的时候，网络上却悄然掀起一阵风浪。
一个营销号发布了一组名为【小糊豆机场生图PK，谁家最能打？】拉踩博文。
九宫格里大多是新晋小生，秦楠和崔北风的照片悄然混入其中。
两个人的照片构图、光影、氛围感都极好，哪怕大家都是精修图，他们的照片在一众的照片里显得格外突出。
热评第一赫然是：[卧槽中间这两张！帅得有点超标了吧！三分钟，我要知道这两个男人的全部信息！]
下面跟了几百条回复：
[那个黑衣服的哥哥好拽我好爱！]
[好甜！求图4信息。]
[这是哪家的演艺人？我命令你立刻把资料发出来！]
[他俩都是小盛夏的演员吧，好像还是一对]
[一对？？？]
[回楼上，是一对CP。]
然而，在一片舔颜和好奇声中，开始出现不和谐的音符。几个顶着明显粉籍的账号开始拉踩：
[我们星耀的练习生颜值壁壁壁了好吗？]
[男男剧出身也好意思吹颜值]
这些言论立刻引发了小范围的口水战。
“小盛夏？ ”星耀娱乐的公关部一个小主管扫了一眼报告，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没听过这个剧组。你们查一下背景，看看是哪家营销号的营销号在带节奏。”
“查了。那个账号很奇怪，没有公司信息，翻了下它以往的内容，爆料都挺准的。我们觉得像业内人士开的号，这才提交上来。”
专门管舆情的职员不着痕迹的翻了个白眼，她说的这些，报告上不是都写了吗！
“业内人士？”小主管嗤笑，“就算真的是业内又怎么样，能翻出多大的风浪。再说了，白给的流量，你们先关注着，它要是带大名造谣你们第一时间通知我。”
耀星娱乐的打印机嗡鸣作响，空气里弥漫着墨盒的气味。
两个穿着正装，牌上印着‘公关部’的女生正靠在咖啡机旁闲聊。
短发女生抿了口咖啡，声音压低，却刚好能让旁边的人听见，“那个上热门的秦楠，我觉得好像哪里听过这个名字，你有印象没？”
“这我还真知道，他是鳄狐娱乐的。”卷发女生打了杯咖啡，点头回应，“他们公司虽然小，手段可恶心了，上次差点把我们公司都坑进去。”
“咋回事？这次营销号不会也是他们干的吧？”
“那倒不会，这个鳄狐账面上没什么钱，买不起营销号。反正，别和他们公司艺人扯上关联就对了。”
一楠零风抱着摞刚打印好的艺人资料，经过茶水间的时候，她脚步一顿，抱着文件的手心沁出冷汗。
职校放暑假后，校内好久没出现这种空气几乎凝固的压抑气氛。
“卡！不对！感觉完全不对！”导演的声音带着压不住的火气，像根绷紧的弦突然断裂。
场中，秦楠和崔北风应声分开。
两人之间那点刻意营造的暧昧瞬间消散。
这场借位吻戏已经反复拍了七八条。
一个出道几年，一个院校出身。
按理说都是专业演员，找角度，错位对视这些技巧早该轻车熟路，可今天就是邪了门——
不管怎么调整，拍出来的效果都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工业糖精’。
不是技术不到位，是感觉全错了。
镜头拍到的画面漂亮得像广告，但他们要的是带情感的电视剧画面啊！
一想到其他剧组飞快的进度，再联想到自己剧组拍的磕磕绊绊，原以为拍校园剧很简单的导演烦躁的连抽一包烟。
“我不是请了专业老师给你们上课吗？”她忍不住发出灵魂质问，“技巧和体验，总要有一个吧。”
全剧组噤若寒蝉。
崔北风僵在在楼梯上，脸上火烧火燎。
这条的内容很简单，就是他半夜回校拿东西，不小心失足，碰见了秦楠饰演的校霸，对方戏谑的说亲一口就扶他起来……
就是那么简单的剧情，他NG的次数两只手都数不过来，每一声“卡”都像记耳光扇在脸上。
站在楼梯下面的秦楠，能清晰看见对方的腿微微颤抖，不知道紧张还是累的。
“导演，休息一下吧。”秦楠率先开口打破沉寂。
他喝水的时候，手机屏幕恰好在此时亮起。
儿科圣手·杰克林:[上次忘记说了，你同事半月板什么时候摘的？看疤痕有点年头了，但刚撞过最好还是复查下。]
秦楠的手一顿。
秦楠：[什么半月板？]
儿科圣手·杰克林：[就膝盖上那个微创疤啊。你拍太暗了，我刚放大才看清。平时注意点，少跑跳蹲跪，没事可以戴个护膝保暖。]
膝盖手术？
他他抬起头，目光穿过杂乱的人群，精准锁定在不远处的崔北风身上。
跑步、爬楼梯，蹲着……
他忽然串起所有细节。
对方在片场休息时总倚着墙，吃饭没椅子宁愿站着也不蹲下，酒店里别扭地斜坐……
一个大男人，带着旧伤硬撑，连自己都照顾不好——蠢。
他眉头拧成了死结。
“我们到底在等什么。”
“不知道，都快十点了，到底还拍不拍啊……”等待的工作人员忍不住低声抱怨。
片场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崔北风独自缩在角落的塑料凳上，低头从口袋里摸出药盒，倒了粒橙色胶囊。
他今天状态差到极点，得赶紧补点维生素D。
刚要把药送进嘴里，手腕突然被人死死攥住。
他吃惊地抬头，撞上秦楠带着厉色的眼睛。
“吃什么？”秦楠声音压得极低，视线钉在那粒药上，活像他手里攥的是毒药，“止痛药？”
崔北风被问得一愣，下意识地“啊？”了一声，没反应过来。
什么止痛药？
他这副茫然无措的样子，看在秦楠眼里，却成了被戳穿后的默认。
秦楠眉头皱得更紧，但还是松开了钳制的手腕，表情迅速恢复到平日的冷硬，视线转向别处，生硬地转开话题，“……导演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别太往心里去。”
这笨拙又直接的安慰，让崔北风心头莫名被撞了一下。
他低头揉了揉被捏出红痕的手腕，心里有点哭笑不得。这直男关心人的方式，真是……又莽撞，又有点要命。
他叹了口气，还是把困扰自己一晚上的难题说了出来。
“我没跟人亲过嘴，”他声音低了些，带着点难为情，“导演要的那种感觉……我不知道该怎么演。”
秦楠沉默了一下，开诚布公，“其实我也不会。”
他很快补充，“但我知道怎么演。”
他试图给崔北风讲解逻辑，动机和肢体语言的配合，讲了好一会儿，可看着对方依旧写满“不懂”和“茫然”的脸，就知道这方法行不通。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秦楠看着崔北风脸上掩不住的疲惫，想起他膝盖的旧伤，连止痛药都吃上了。
这人怕是已经累到极点，痛到极点了。
怎么办？
秦楠脑海里闪过表演老师提过的“体验派”。
心下一横。
秦楠吸了口气，像是做出了什么重大决定。
目光沉静地看向崔北风，语气平静却石破天惊。
“待会实拍，别借位了。”
“我直接亲你。”
崔北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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