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弥……”
一道闷闷的声音像是隔着水膜,听不清从什么地方传来,急促又充满了担忧。
宋弥晃了晃头,剧痛如电流般蹿过每根神经,霎时天旋地转,半晌才喘息着平复下来。
……这是哪?
她摸索到手边的提灯站起来,环顾四周,这才发现自己身处陌生的荒山,四野空荡寂谧。
天上阴云密布,整个世界被笼罩在阴暗的雾气里,风吹起她雪白的裙摆,带来刺骨的凉意。
“我来找你啦。”清脆诡异的童声蓦然响起,宋弥慌乱中四处逡巡,仍是空无一人。
随着一道雷声轰鸣,白色闪电落下,山火燎原,火舌席卷而来,地底发出刺耳的哀嚎与哭泣。
宋弥兀然抱紧灯,捂嘴原地蹲下,将瘦小的身躯缩在草丛深处,烈火烤炙她的灵魂,冷汗从她额角渗出来。
“嘻嘻。”“找到你了。”“找到你了……”细细密密的低语在嘈杂的背景里如影随形,从四面八方传出来,令人毛骨悚然。
“呀,我看到你啦。”嘶哑的声音突然出现在头顶,宋弥抬头猛地与对面的非人非怪的小东西对上眼——
下一秒,宋弥颤抖着手迅速拨开层叠的草丛,飞速奔跑。
草叶锋利的边缘将她白皙的皮肤划出一道又一道细线般的红痕,血珠一滴一滴落下,她仿佛完全感觉不到疼痛。
跑,快跑!快跑!!
在她急促的呼吸里,身后脚步声越来越近,童谣般的嬉笑忽左忽右始终紧紧跟着她,宋弥不敢回头,踉跄扑向草坡尽头,猝然僵住——
前方不是出路,而是巨兽般蛰伏的幽暗森林,鬼影憧憧。
宋弥不敢停留,钻进林子里,像只无头苍蝇般疯狂逃窜,最后在悬崖边上找到一棵空心的巨树。
她弯腰爬进去,闭上眼睛,埋着头,紧捏脖子上的吊坠,整个人不受控制地颤抖着。
不知道过去多久,宋弥呼吸逐渐平稳下来,树洞外面一片寂静。
天色暗下来,树洞外只剩下冷而弱的微光。
宋弥犹豫了下,刚动了下脚,外面突然伸进来一只带血的爪子,紧紧抓住她的脚腕!
她瞳孔猛地睁大,还来不及反应,巨大的力气瞬间将她扯了出去!
悬崖边,风声猎猎,不远处烈焰燃进森林,将整片大地勾勒出地狱的模样,也让宋弥看清面前抓她的怪物的模样。
——这是一只兽身人首的怪物,浑身长满黑色长刺,后背还有一对白骨似的翅膀,一口尖刺白牙,腥涎横流,看上去十分可怖。
“……为什么?”宋弥抓着怪物的爪子挣扎着,哑着声音问道。
为什么要缠着我?这么多年了,为什么是我?
怪物好似根本没有灵智,根本不搭理宋弥的问话,她脆弱的脖颈,眼睛中一片浑浊的血红。
宋弥在对方尖利的牙齿咬上来的瞬间,扯下脖颈上的吊坠正好对上那怪物的脸,霎时,金光流转,怪物嘶吼尖叫松开手。
宋弥后退一脚,踩空跌落深渊,失重感传来,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宛若凝固——
扑上来的火舌吞噬了怪物,也模糊了荒林的轮廓。
疼痛、恐惧、那令人作呕的腥臭味都如潮水般退去,意识被猛地拽入一片更深的、带着檀香与诵经声的黑暗……
2016年12月21日,冬至日(十年前)。
离堆,乌尤寺。
浑身裹满浸着血色绷带的小女孩蜷缩在女人的怀里,耳边是女人的啜泣与哀求,还有男人无声的叹息。
“快来人!大师在哪!”
“德光大师,求求你帮帮我们吧,救救她……”
“她最近的梦魇越发严重,‘那边’的伤会带回现实,她以前都没说……”
“这是她今天醒过来的时候捏在手里的东西。”女人摊开手,白皙的手心里是一片染血的金色物件,像是什么动物的鳞片。
小和尚接过去,恭敬道:“两位檀越,师父一定会尽力的。”
沸反盈天的嘈杂和混乱潮水般退去,在菩提檀香中,梵音经诵又如潮水般将小小的宋弥包裹起来,直到暮鼓换晨钟,清亮柔和的阳光落在云浓舍的卧房。
中年夫妻一站一坐守在床边,屋内一片寂静,德光大师结跏趺坐,手持磨得透亮温润的念珠,仍在护持念诵。
床上少女呼吸放缓,德光大师在少女额间画了个祝福咒,又对他们点点头,打过招呼后离开,屋内才有一道叹息轻轻响起。
“没关系,有了大师加持过的护身符,阿弥会没事的,以后都会好起来的。”
“阿弥,要平平安安。”
……
锦洲市,西南郊区的一栋别墅。
风铃声轻轻晃在宁静的夜晚,荡起墨色的涟漪。
“阿弥,快醒来。”
“呃啊——!”
女孩躺在床上,伶仃的身躯猛地绷直,又蜷缩成一团,眉眼紧皱,冷汗涔涔,像是受到某种袭击,痛得她苦不堪言,难以承受。
是梦!
呼————
身体仿佛从云端狠狠跌落!
宋弥睁开眼,弹身坐起,手还紧紧握着吊坠,夏夜的风拂过她汗湿的鬓角,房间内的布局映入眼帘,最显眼的是对面桌上的日历。
2026年7月7日,小暑。
……是现实。
距离诅咒预言结束的时间,还剩下141天。
她从出生起,就和普通人不大一样,她的梦就像是一扇门,能通往另一个世界,一个诡异的世界。
德光大师曾说一切都会在十年后的冬至日结束,迎接的她的或许就是死亡。
这一次,她真的感觉自己在死亡的边缘徘徊了一瞬,就差一点,差一点,她就死了。
“南无喝啰怛那哆啰夜耶”“南无阿唎耶”“婆卢羯帝烁钵啰耶……”平静祥和的音乐遥遥传来,宋弥扭头看向门口。
“阿弥!太好了!”“你可终于醒过来了!”女孩带着欣喜的声音混在音乐里传来,她走到床头打开灯光看向宋弥。
宋弥穿着一身白色睡衣裙靠在床头,脸上血色全无,乌黑的鬓发里渗着冷汗,躺在宽大的床上,显得非常的优柔单薄,温和无害。
见好友神情有些难过,宋弥笑着安抚:“我没事的石榴,也不是第一次了。”
本来惨淡的颜色,在她这灿然一笑下云雾般散去,有种冰雪消融的美感,宛若水晶,干净剔透。
“这次有什么发现吗?怎么搞得浑身都是伤?”彭石榴眼中带着怜惜,坐在床边取出碘伏给宋弥擦拭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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