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洄一向好脾气,然而这次却生了三天闷气。
这三天他谁也没理,甚至回屋睡觉都侧身睡到了最边上,离郁怀白半米远。
直到最后一天,宿洄绷不住了。他一个人来到池塘边,坐到柳树底下,抱住自己嚎啕大哭。
哭声把不远处正在修剪灌木的仆人吓了一跳,仆人赶紧跑回去报告给了管家。
管家心头一跳,赶紧看向郁怀白。
郁怀白面上倒是云淡风轻,听到仆人的话,他头都没抬,淡淡道:“哭就哭吧,他不是一向爱哭吗?别人说话稍微重点,他就能红了眼眶。”
“还是不太一样的。”管家敏锐察觉到郁怀白身上的低气压,却还是忍不住壮着胆子替宿洄说话,“宿洄少爷虽说胆子小,但每次被吓到的时候,都很努力地让自己不要哭出来,只是天性使然,很多时候,他没有忍住。像这次放任自己嚎啕大哭,还是头一次。”
管家语重心长道:“宿洄少爷一向很坚强的。”哪怕再害怕,也会努力地不让自己哭出来,坚强得让人心疼。
郁怀白沉默不语,许久,他抬起眼皮,反问道:“你的意思是,让我去哄他?”
“不敢!”管家赶忙低头,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一时间,整个房间内的气氛压抑到极点。
郁怀白揉揉眉心,把书合上扔到一边,吩咐道:“等他哭累了,叫他过来吃饭。”
郁怀白说完停了下,然后接着补充道:“就说有他最爱吃的小蛋糕。”
管家立马会意:“诶,我现在就让厨房去做。”
-
宿洄哭了一上午,眼睛都哭肿了。从最开始的嚎啕大哭到现在的无声掉眼泪,宿洄抱住自己,红通通的眼睛看上去可怜极了。
看宿洄哭不动了,躲在远处的管家这才走了过去,小声道:“宿洄少爷,郁先生叫你过去吃饭。”
宿洄抹了把眼泪,跟着管家往回走,来到餐厅坐下,却没有动筷子。
“郁先生,多谢你这段时间对我的照顾,帮我找工作,还花了五个点的股权帮我和宿家解除关系。我已经找好房子了,今天就走。”宿洄哑着声音说,这三天他一直在找房子。
“这是这几天的房费和生活费账单,等下我就转给管家。”宿洄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一张折叠的a4纸递给郁怀白,里面是他粗略计算的这几天的账单。
“至于那五个点的股权,是你要给宿家的,你想要回来的话,自己去找宿家要。还有这个,”宿洄又从另一个口袋里拿出一张折叠的a4纸递给郁怀白。
“这是离婚协议书,你看看条款有没有问题,没问题的话就签字吧。”
条款不涉及任何财产划分,大家一拍两散,还是很好签字的。
郁怀白接过离婚协议书,粗略扫一眼,颇有些诧异地看一眼宿洄。
不说婚前财产了,就是婚后的夫夫共同财产,宿洄都没有列到这张纸上。
他真的,一点钱都不要。
郁怀白从胸前口袋抽出宿洄送他的钢笔,郑重问了一遍:“想清楚了?”
宿洄重重点头:“想清楚了。”他要自由。
郁怀白拔掉笔帽,利落签字,可偏偏这个时候,钢笔出故障了,不出水了。
郁怀白又甩了两下,还是不出水。
宿洄顿时有点慌了,小声道:“要不换一支吧?”
郁怀白合上笔帽,把钢笔又放回到胸前口袋,问管家:“今天几号?”
老管家恭恭敬敬:“农历六月十八,还没到破日,不适合离婚。”
“天意如此。”郁怀白淡淡道,“改天吧。”
“啊……”宿洄难免沮丧,他好不容易才鼓足勇气想搬出去。
“郁先生,你不要信这个。”宿洄劝道。
郁怀白没有说话,管家倒是替他解释了一句:“宿洄少爷,这你就不懂了,郁先生是做生意的,做生意的人肯定要信奉一些风水道法的,不然财运不通,生意做不大的。老祖宗传下来的东西还是很有道理的。”
“这样啊……”宿洄仍有些疑惑,毕竟书里的郁怀白从来不信这些,就是现在的家里,也连棵发财树都没有。
然而郁怀白不想签,他也没办法。
宿洄把离婚协议拿回来,折好放回口袋,说:“那先放我这里吧,等到了破日那天,我再拿来给你签字。今天我先搬出去。”
宿洄说完饭都没吃,直接起身往楼上走。
郁怀白也没拦着,他拿起筷子吃饭,突然来了句:“他连破日都知道。”
这种生僻的知识点一点不像原来那个宿晨会知道的。
老管家感慨道:“是啊,宿洄少爷博览群书,真的很聪明。”
很快,宿洄收拾好了行李,提着行李箱走下楼。
“我走了。”宿洄抿了下嘴唇,低着头,说,“再见。”
郁怀白坐在餐桌旁,背对着他,头都没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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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洄拖着行李箱来到庄园门口,打车软件却总是打不到车,门口也没有出租车。
一晃半个小时过去了,宿洄还是没打到车。
真是奇怪了,清河庄园不至于偏僻成这样啊。宿洄不禁眉头紧锁,同时好几个打车软件打车,都没打到。
夏天下午两点的太阳非常晒,宿洄站在树荫底下,很快热出了一身汗。
宿洄不禁有些犹豫:要不先进屋吹会儿空调,等打到车了再出来?
他正犹豫着,一辆黑车停在面前。车窗摇了下来,露出一张有些熟悉的脸:“洄洄,你眼睛怎么了,你这是要去哪啊?”
宿洄眼睛还有些红肿,他歪着脑袋想了两秒,很快认出了对方:“陈朗!”
这人正是慈善晚会那天,坐在郁怀白旁边,卖灭火机器人的陈朗。
郁怀白已经同意跟他合作了,他这次特地过来拜访郁总,顺便跟对方详谈合作细节。
陈朗一脸担忧:“谁欺负你了,我帮你出气!”
“没什么,你能送我去南明巷吗?”宿洄小声问道。
“可以啊,上车!”陈朗爽快点头。
宿洄松了口气,赶忙把行李箱放到后备箱里,然后坐到后座上。
陈朗打开导航,边开车边关心地问道:“眼睛怎么哭成这样?你不会跟郁总吵架了吧?”
明明在慈善晚会上,两人还很恩爱。
“是因为你家要破产了,郁总却不肯帮你吗?其实你要理解郁总,一百三十亿可不是个小数目……哎哟,我不该说这些,你们家的事你们自己解决。”没等宿洄回话,陈朗赶紧闭麦。又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问道,“我把你送到南明巷,郁总不会生气吧。”
“不会的。”宿洄终于开口,他哭了一上午,声音还有些沙哑,“我只是去看我朋友,东西都是给他带的。”
“哦,”陈朗不再多想,心里却有种不祥的预感。
怎么有种跟郁总的合作即将告吹的感觉,这也太奇怪了?自己又没得罪郁怀白。
陈朗摇摇头,心想估计是自己压力太大了,得好好休息了。陈朗不再多问。
半小时后,南明巷到了。
宿洄费力地把行李从后备箱里拖出来,红肿着眼睛对陈朗露出一个感激的笑脸:“谢谢。”
陈朗摆摆手:“不客气。”
-
中介给他找的单间就在学校附近,骑单车只需要十几分钟就能到他以后复读的学校。
中介还没来,宿洄缩在大门旁边等他。与此同时,自己的手机快被宿铖打爆了。
三天过去了,整个宿兴夜寐公司濒临崩溃,即将破产。
就在三分钟前,宿铖还给他发了一条威胁短信:[你有本事一直躲在清河庄园别出来,要是让我抓到你,你死定了!]
宿洄点清自己的家产,扣掉房租生活费后,把剩下的钱全部发到宿铖微信上,并附上两条消息:
[我只有这些了,我手里还有一台电脑,着急用钱的话可以拿去卖掉换钱。]
[这具身体是你们给我的,虽然我一点不想出现在这里,但我毕竟用了这副身体,就当是我欠你们的。那五个点的股权加上这笔打款,我还清了。]
宿洄在说实话,只是这实话落到宿铖眼里,却变了另一种意思。
就像叛逆子孙不认祖宗一样,宿洄说的话在宿铖看来,就是宿洄不愿意成为宿家人的意思,用了这具身体,身上流着宿家的血,纯属无奈。
宿洄发的这点钱根本微不足道,宿铖更生气了,但还是点了接收,并骂道:[你真想还清,就该像哪吒那样,削肉还父,剔骨还母,你能做到吗?]
宿洄做不到,他不想死,他只是轴,不是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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