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形的敖郁大步走进洞穴,冷眼扫过一地疮痍,浅色的眼眸看不出情绪。
“共影同血阵,这里缘何会有这样的禁术?”
他一抬手,同血便飞入他掌中。
他握着剑柄的姿势很是自然,没有斥力,亦没有血迹。
这些条条框框,说到底禁锢的是凡人,龙类本是神族,哪会受这些约束。
独孤怜知隐瞒不住,也没打算瞒,便将前因后果如实说了,但有些事他也没搞懂,便只有存疑。敖郁听着,神色没变化,依旧看不出情绪。
敖郁剑尖指着地面。
“这里还有个残阵,却和共影同血阵无关,单单载了布阵人的神魂罢了,也许里面会有你们想知道的秘密。”
独孤悯早就是强弩之末了,讽了几句后便昏迷过去,现在仍是未醒。
独孤怜瞥了一眼独孤悯,轻轻道:
“这个残阵,怎么开?”
“说到底是残阵,蓦然进入总是有些风险在的。”风琉璃拦他,“你记忆没恢复,莫要妄动。”
敖郁听说记忆未恢复,便用真力对独孤怜探了一番,道:
“忘尘丹。”
忘尘丹的丹方早不是秘密,解药却是无人知道的。但是龙王么,见得多,算个解药也不是难事。他兀自将几味药材一对,跟着想起周阡箬先前所求,便是一怔:
“她先前向我求的龙鳞,莫不是为你?”
那么说,现在周阡箬身上,有一味解药。
若说周阡箬是男子,他们就大大方方去搜身了,只是现在……
众人沉默了。
最后独孤怜道:“无妨,我进这个阵注意些便是了,况且……”
他往风琉璃身侧移了移。
“这不是你在么。”
风琉璃的笑意里透了些许无奈,却没再拒他。
敖郁别过眼,他早便觉得这两人不对劲,现在愈发觉得他们不对劲。
他在几处阵脚摸了摸,嘱咐道:“这个阵毕竟是残缺的,只能开一次。注意莫要惊动阵中的人,否则有些秘密就可能永远是秘密了。”
风琉璃睁了眼,面前是一方静室,一个生得与独孤怜有七八分相似的小孩怯怯地站在一面镜子前,而黑衣的女人在镜后缓缓地施法。
这应该是共影同血阵布下当日,那么那小孩……是幼时的独孤怜么?
只听咔嚓一声,镜子碎作一地,一股浓郁的阴气四散。
另一个小孩立于碎裂的镜子之上,神情漠然,阴气缠身、发间凝霜。
这才是独孤怜!
“怎么回事?”
男人怒喝着大步走来,将宽大的黑色衣袖猛地一甩,狠狠揪起女人的衣领。
“这个影子不对,怎么看都不对!”
女人僵着身子,缓缓扭过头去看两个小孩。
那个所谓的“影子”,却将本体身上的气运尽数引了去。
她猛然醒悟。
“难怪师父不愿为你布这个阵……你是影子,你是影子啊!你的儿子作为影子的血脉,难怪会使阵法倒置!”
男人,也就是独孤殿尊独孤麟一愣。
风琉璃一惊。
原来独孤麟是影子,他不知用了什么法子代替了本体,才到得如今。
而独孤悯,独孤悯才是独孤麟的孩子!
可如今阵法倒置反转,使独孤悯反成了影子。独孤殿怎能由影子继承,故独孤麟最后带走培养的是独孤怜。
说通了,一切都说通了!
难怪,难怪独孤麟作为正常人,独孤怜却遗传了极阴天魔体。
独孤麟作为影子的本体、他名义上的哥哥,才是独孤怜真正意义上的生父!
风水轮流转。
独孤怜后退一步,面色惨白,心底五味杂陈。
他说不清自己此刻的心情,只觉得肩上担了极强烈的罪恶感。他觉得似乎是自己于无形之中夺了独孤悯的人生。
而他一直不知道……一直不知道!
“共影同血阵中,本就没人错。”
风琉璃的气息在他耳畔游荡。
“不必有罪恶感。”
没有人错,却换了命运森凉的结果。
霜寒阵阵,月如钩。
场景一换,眼前是一方宫角。
墙角的草生得很长,像翠色的绸缎。
“小竹排,顺水流……”
女人墨色衣衫里夹了几缕樱花般的粉,她弯折着木枝,低低地哼着一首童谣。
男孩拨开半人高的草丛,怯怯地探头看着。
女人裁着纸鸢,并未抬头。
男孩就这样看着,深色里满是这个年纪不该有的凄怆。
那女人的面庞与独孤怜顶多像四分,同独孤悯却有六七分相像。
那是独孤悯的生母,却不知情地养了独孤怜十余年。
“怜”是她为自己的孩子取的名,彼时虽是独孤怜在她膝下,可这个名究竟有几分是属于他的?
原来他一直以来,只是另一人的替身。
这些母爱,统统是不属于他的,他却理所当然地占有了。
幼时的独孤悯看着看着,眼底生出了几分恨意。
他嘀咕着什么“不得好死”,什么“永世煎熬”,踢着小石子走了。
独孤怜的目光落在那个小小的背影上,忽然道:“他一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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