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昏迷中苏醒的周阡箬先回了秋颜山,却在那里见到了她最不想见到的人。
“你为何在这里?”
周阡箬瞪大眼睛,望着院内从容的男人。那个人,她曾经恨不得杀之,又因单清璧的竭力反对而作罢。
“我为何不能在这里呢?”关清颂一点周阡箬的鼻尖,越过她离去。“清笑小姑娘,戾气莫要太重。”
单清璧从门内走出,见是周阡箬来了,不咸不淡地对着关清颂道:
“你别碰她,怕脏了你的手。”
“你说什么?”周阡箬一步冲上去,“什么脏?脏什么?”
她指着单清璧。
“好,你好得很,你——”
单清璧冷冷地转身,随手带上了门。
霜红或是枯黄的叶盘旋而落,为秋颜山添了萧瑟的秋意。
周阡箬不语,只是静静地站着,披一身被风扯落枝头的叶。
她本没有洁癖,那之后她便有了,且愈发严重。哪怕只是写字时不小心擦到了墨汁,她都要洗手。
脏,真脏。那一星异物,好似集了天下一切的污浊。她将一双自认为龌龊泥泞的手伸到水中,细细地搓洗,一洗就是一刻钟。
洗好了,看,洗得干干净净的。
她停留在洗手台前的时间越来越长,双手的皮肤也被磨得越来越薄,在某一次洗手时她十指一痛,丝丝缕缕的血色在水中拉开。
她睁大眼睛,脑中第一个念头却是——
更脏了。
她洗掉原先的血,又会有新的血涌出,最后一发不可收拾。
脏。
好脏。
越洗越脏。
泪水涌出,她双手浸在水中,她抽噎着。
有人将她的手从水中捞出,姿势温柔,那人的手带着暖意。她眼睁睁看着手中的血将那人干干净净的双手染红,本能地要抽出双手:“别碰我……脏。”
那人误会了,冷笑一声:“嫌我脏?”好心安慰她,真不识好歹。
“是我脏,我的手脏,都是血。”她哭了,“你碰我,会沾到血的。”
那人愣住了,却攥紧了她的手,使她挣脱不得。
“别哭,”他轻声道,“不脏。”
她小声抽泣着,透过模糊的泪眼看清了那人的样貌。同独孤怜倒是生得有几分相似,只是少了妩媚,多了男子该有的阳刚之气。
“你是谁?”她从未见过他,那一日她是昏迷的。
独孤悯苦笑:“我?一个罪人罢了。”
他替她包扎了双手,指腹缠上纱布:“我也想做个与世无争的凡人,却没人给过我这样的机会。”
“你是罪人么,”她看着自己的双手,纱布缠得齐整,“可是我觉得你是个好人。”
“我觉得……”他轻声道,“你从来也不脏,你永远是最干净的那一个。”
为何要肩负那么多呢?她只是个十六岁的孩子,那张脸庞稚嫩得像是初绽的小花。
自那之后,她时常粘着他,他走到哪她跟到哪,像个小尾巴。
何必呢。他想。不就是替她包扎了一次伤口,又不是救了她一命。她这么缺爱么,这点小事也记这么久?
他忽然想起独孤怜对风琉璃说:从来没人同我这么亲近过……
这小孩想必同独孤怜一样自小便没什么人喜欢。养父不认她,和亲父的关系又不尴不尬;她早就被抹去记忆,再也不记得莫清拂;自小带着她的单清璧又将她伤成这样。长大后还没与外界接触便在人间背上骂名,再不可能有什么人喜欢。
独孤怜到底是有了归属,她身边却一个人都没有。
她确实、确实,确实缺爱。
她若是喜欢一个人,骨头都能为那人挖出来。
于是很自然地,他想到了自己。
他只是个影子,父亲连独孤怜都不怎么关心,更妄提他;母亲压根不知道他是自己的儿子,知情的养母更是对他没什么好脸色;至于他哥,他哥只想杀他。
同是天涯沦落人。
于是在世界的角落,他在桌上摆了两份糕点。一份是冒着凉气的绿豆冰糕,一份是晶莹剔透的冰皮糖饼。
草长莺飞,大雁北归,柳垂三千青丝。漫山遍野一片深红浅粉,那是当时令的茶花绽开幼嫩的花朵。
春光正好。
“这是哪来的糕点。”她攀在桌边。他不是罪人么,厨房不可能供这个给他。
“我做的。”他的厨艺一贯很好,只是多年没有施展过了。他孤身一人惯了,纵使做了点什么出来,也是羹饭一时熟不知饴阿谁。
曾几何时他也想像现在这样,他的绿豆冰糕和冰皮糖饼有人可尝,那人无论是男是女是长是少都无大碍。只要有人伴在身侧,只要有人就好。
“好厉害!看起来好好吃!”少女的音色清脆。
他柔声问:“想吃哪个?”
“都想吃。”她眼睛亮亮地比划着怎么分那两块糕点,“分作两半,你一半,我一半。”世人只知道天阴谷主凶神恶煞的一面,这般的女孩情态连单清璧也没见着过几次。
他无可奈何:“我这处没有刀具。”独孤怜防他得紧,怎会留下利器?
她嘟嘴道:“你先吃一半,我吃剩下的。”他这么好,肯定会答应的,肯定的。
他一怔。
一句“这样于理不合”在喉咙滚了几下没滚出来。
她一直笑着,眼底却藏了几分试探。她到底还小,他一眼便看出了掩着的情绪。试探什么呢,试探他是不是对她有了不该有的心思?
他垂眸,深邃的眼瞳落在眼睫的阴影里。
最终他道:“反正是做给你的,你既然喜欢便都给你。”
她脆生生道:“你真好!”她依旧笑着,用笑意粉饰了眼底的失落。
见着那抹失落,他一惊,意识到自己赌错了。
她被单清璧伤得极深,倘若他想利用她的感情,这种时候最适合趁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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