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念仔细分析着商离的话：“如果魔气是让它活过来的诱因，那是不是在纯灵气的环境下，它就不会有这么大的影响？”
“确实是这样，”秦商澧指了指莲花，“这个法器也是用这样的办法困住它的，这个灵气要一点魔气都不能夹杂，就像寒灵潭底下的那枚碎片一样，在仙盟眼皮子底下三千年都没让人发觉，当然也不能只有纯灵气，不然也会像寒灵潭里的碎片一样，稍微受到外界的扰动，就漏了馅。”
“外界扰动干扰，”江晚念不解，“是指的什么呢？”
被压在寒灵潭下三千年的碎片，怎么就突然外界扰动了呢？是谁让它产生了外界扰动的干扰？
秦商澧摇了摇头，却意有所指地说道：“这就不知道了，可能是地脉突然发生了什么变化，也可能是有什么其他因素，毕竟碎片的感应反馈很复杂，有时候两枚碎片之间都可能有所感应而产生拉扯，所以一开始找碎片的时候很容易，只要去找那些异常扰动破裂的地脉就行，可能一找就能找到多枚，但是现在不好找了，因为现存碎片剩下得不多。”
江晚念想了想：“那是不是用已有碎片去找其他碎片会很方便？”
“问题就在这里，”秦商澧伸手将莲花法器合上，托在手里，“碎片不能孤立存在，一旦放出法器，它就会找个合适的地脉钻进去，除非用法器，或者人体，将它困住。”
听到“人体”两个字，江晚念莫名觉得有点毛骨悚然。
“人体？”
“准确地说，是人的灵根和灵脉，因为人是天道化物，灵根灵脉与地核地脉同源，”秦商澧袖长的手指转动着这法器，“所以魔修们才会尝试将它送入身体里。”
“但他们没想到它有‘意识’，反而加速了自己疯魔的进程，”江晚念唏嘘，她转念一想，“但是，那个灵莲妖女是怎么做到的呢？”
“灵莲妖女啊……”秦商澧的目光中带上了嘲弄和复杂，“其实这种方法有一个理论上的可行性，就是骗一个未入魔的、灵根干净的修真者去帮她。”
“一个灵根干净的修真者？”江晚念不解，“要怎么帮呢？”
秦商澧挑眉：“你怎么不问哪个灵根干净的修真者愿意去帮一个魔修？”
“啊？”江晚念没想到秦商澧会反问这个问题，她想了想，“可能，我觉得就算是魔修，也会遇到愿意帮他的人吧？比如亲人、爱人、挚友，那些没有入魔但愿意为他付出的人，如果他真心待人，也许就能够找到这样的人。”
江晚念不敢笃定善有善报，也不敢笃定每一个真心都不会被辜负，但她仍然愿意相信，人与人之间美好的互相回馈。
秦商澧叹息：“可是魔修在魔气的驱使下，早就穷凶极恶了，除了坑蒙拐骗，又如何能让正道的修真者帮他们呢？”
江晚念回道：“但是，现在总有人是非自愿入魔的不是吗？如果没有冥夜谷，我可能现在也是一名魔修。”
秦商澧怔住，他看向江晚念，她说的是地脉动荡。
三千年以来，确实有不少人被动入魔，那些人无法接受自己入魔的事实，也不适应魔修的行事和修炼方法，最后往往比真正的魔修更早丧命，那些转变快的、愿意接受魔道的，反而活得更好。
没有人去想那些被动入魔的人，但江晚念却想到了。
以悲悯之心悲悯天下人。
所以她也相信这世上也有和她一样的人。
面对江晚念的目光，秦商澧沉默片刻：“晚晚，其实这个方法我知道得也不是特别详细，只是通过一些关于灵莲妖女的一些蛛丝马迹和枢灵珠的运作方法，发现可能需要这么一个未入魔的修真者，至于其他的，我也不清楚了，这大概是我们和魔修都想知道的。”
原来商离也不知道呀，江晚念有些遗憾地想。
“但是，”江晚念又有了一个问题，“如果这个碎片进入了一个身体里没有魔气的修真者体内呢？”
“那也是很危险的，”秦商澧垂眸，“除非这个人没有任何贪念、妄念，没有任何不可达的执念，否则都会极大地促生出心魔，进而唤醒碎片。”
江晚念突然想到一件有意思的事：“那是不是如果真存在这么一个人，碎片在他的灵根上沉睡，就会一直被‘饿着’呀？”
想到碎片以魔气为食来转换灵气，但如果不小心进入了这么一个人的体内，那这枚碎片岂不是得一直饿着肚子沉睡？
这么一想江晚念就觉得那或许根本不存在的小碎片可怜又好笑。
秦商澧也没想到她竟然连碎片都可怜起来，不由得笑了出来。
这样的晚晚太可爱了。
他这样想着，可脑中不知怎地，又回想起一叶真人那癫狂的喊声——
“我的今天就是你的明天！我就不信你没有执念，世人皆有执念！执念，妄念，痴念，不得偿之念，最终都会入魔！而你，虚灵根之人，一旦有不可达之执念，便万劫不复！你的下场，会比我更惨，比我更惨！”
不可达之执念——
秦商澧抬眼，正好江晚念给自己递了一块糕点，眉眼弯弯地说好吃，他露出个笑，没有伸手，而是就着江晚念的手直接叼走了那一块美味。
他如愿地又看到了江晚念霎那间通红的脸，想要斥责他怎么能这么接食物，可能又在怕他因为自己的疏远而伤心，便只能自己憋红了脸，然后找个借口离开。
秦商澧轻笑一声，没有追出去，待看不到江晚念的身影后，他才慢慢收敛了笑容。
晚晚就是这样，总是将所有的事情都优先考虑他人，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他才将那原本要透露给她的、青莲妖女的办法含混过去。
这样的晚晚，他怎么能放心让她一个人？
至于执念……
他抬手，摸了摸自己颈间的那枚碧色竹节，嗤笑了一声。
有些事不试试，才会成为他的执念。
夜幕降临，飞舟落到了宫学里，江晚念同秦商澧告别后回到自己的小楼。
她回去第一件事，就是斟酌措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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