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邯正要先行下车时,却突的被唤住了。
回首后,还未待有所反应,便觉一块香甜的糕点被塞入口中,似乎还有什么柔软的东西从唇上划过。
他浑身一颤,许久不曾动弹。
“是松黄饼。”萧神爱笑吟吟看他,软声解释,“刚才买好了正要给你吃,却掉地上了,你还没尝过呢。”
她轻声问他:“好吃吗?”
齐邯怔然看过去,少女还在裙摆上悄悄擦着手指,翻来覆去的擦,自以为做得很隐蔽,但车厢只有这么点大,任何举动都瞒不住。
刚出炉还带着热乎气,现在冷了就只剩下甜腻了,然而他还是面不改色说道,“很好吃。”
一直到俩人下车后,齐邯的步履都还是僵硬的。
将萧神爱送进门,齐邯本要翻身上马,林易却突的从昏暗处走出,温声道:“齐侯爷,殿下有急事请侯爷过去。”
萧神爱愕然睁大了眼,有些不明白阿耶叫齐邯过去做什么。
晚间洗漱好躺在柔软被衾里头,萧神爱还是翻来覆去想着这个事。
第二日俩人一道用早膳,她便迫不及待的问了起来。
萧晗斜睨她一眼,哼道:“怎么,怕我吃了他不成?”
萧神爱一噎,瞪圆了一双桃花眸,不可思议道:“阿耶你说什么呢!我就是想问问你们说的什么罢了。”她气呼呼地说,“不说就算了。”
萧晗也是知道她那个性子,见着什么都好奇得很,恨不得刨根问到底。
闻言和缓了语气,轻声说:“商议昨晚的事,问他你们遇着的贼人。”
说起这个,萧神爱连饭都顾不上吃,忙道:“咦,阿耶你也知道那件事啦。那贼人抓着了没有?我跟你说他们可太坏了!那位夫人还有身孕呢,他们连看都不看一眼……”
少女停箸,义愤填膺的说了许多,最后握着拳沉声道:“倘若抓住了,定然不能轻饶了他们!”
萧晗含笑听她说着,待她念叨完了,方道:“抓着了,昨晚怕你睡不着,才没同你说。”
“啊?”萧神爱呆愣看他,嘟囔道,“你不跟我说我才睡不着。”
她兀自沉浸在思绪里头,萧晗已经用好饭,起身去往太极殿。
今日一早的朝会没什么大事,皇帝正要起身走时,却有几人出列,开始争先恐后的上疏。
一个个言辞恳切,掷地有声。
中心思想只有一个:参中书侍郎宋令,指责其治家不严,子孙罔顾法度、轻视人命。
参他的人里头,以陆运冲在最前端。
本来皇帝属意宋令升任中书令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他被参的准备。毕竟陆运虽比他年纪还轻些,能力是摆在那的。
但却没想到,来势会这么凶猛,且还这么早。
底下众人还在说个不停,将宋家大大小小的过错挑了个遍。
宋令直接被骂懵了,三人成虎,何况十来个官员联合参他,历数过去的那些事儿,让他都恍惚了好一会,差点信了自个真是十恶不赦。
身着栌黄圆领袍的皇帝轻咳了一声,淡声道:“宋卿,可确有此事?”
宋令冷汗涔涔,慌忙跪地道:“臣……臣……”他一大早的就出门上朝来了,哪知道孙子干了这种事!
这些人,竟是比他这个当祖父的还先知晓。
想到这,宋令心里犯起嘀咕,该不会是有人刻意引诱他孙子犯事,想要借此诋毁他吧?
偏又是在朱中书丁忧的这个节骨眼上。
由不得他不多想。
也是先前没有准备,才被打了个措不及防。
待回过神后,同宋令一派的人立马站出来反击,然而不说话还好,这一反击,对面的攻势更是凶猛。
连宋令二十年前醉酒没去官署的事儿都被翻了出来,一顿狂喷。
陆运是个八面玲珑的人,今日这样旗帜鲜明的对付谁,还是头一遭。
那架势跟宋令撅了他祖坟似的。
但仔细一想,他流放多年,老大不小才娶了妻,却突遭一场无妄之灾,差点连妻带子给折腾没了,跟被人撅了祖坟也没什么分别。
换做是谁,都忍不下这口气。
了解清楚原委,众人都觉得陆运这是事出有因,这桩事,谁不得对他说一声惨?
眼见着朝堂就要成了他们吵架的地方,皇帝面色一沉,众人立时噤声。
似是暂时不想再论此事,且旁的朝政都已经商讨完了,皇帝便挥了挥手道:“此事容后再议。”
散朝后,萧晗步履悠闲的往外走着,早朝上发生的事似乎并未影响到他。行至夹道处,他淡声道:“想不到昨晚神爱救的,竟是陆运之妻。”
齐邯唇角挂了抹浅淡笑意,轻声说:“神爱一向心善。昨晚她也不知是谁,只是随手救的罢了。”
至东宫时,萧神爱坐在宜秋殿的一株梧桐树下,手里拿着几色丝线,正在编结络。
她编得很慢,有时觉得不满意了,又全部拆了重新编。
暖阳穿过枝桠间隙,泼洒在她面庞上,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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