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了饭,左荇打开了祠堂,将酩酊宫镇宫的混元鉴请了出来,放在祠堂正中央。
宝鉴通体漆黑,照不出人影,就连室内晃动不安的灯火投到它身上,都无法折射出来。
“青云宗列为师祖师尊在上,酩酊宫左荇今日开门收徒,请列祖列宗过目。”
“道所以能得者,其在自心。自心得到,道使不得……”
随着她口中念诵经文,祠堂的八柱上逐渐浮现出密密麻麻的金黄色符文。
而后,那些金黄色的符文依次尽数剥落,没入那面通体漆黑的宝鉴,总算把它的形状勾勒出来。
“天尊妙用常眼前,举体动心皆自然。”
照着她的那一面镜子上逐渐出现了清晰的景象,左荇抬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忽然觉得有些陌生。
镜子里的人,有一张精致却略显苍白的脸。
她山根不算高,可眉眼却显得过分深邃,像凝着化不开的风刀霜剑。两腮还带着一点青春少女的圆润,看着尚且有些顽皮之色,和当年离开的时候如出一辙。
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啊,你怎么一点都没变呢?
父母乡亲们的灵魂大概都已经进入轮回了,你怎么一点都没变呢?
还和当年一样,看不出一点成熟。
左荇的指尖落在镜子里的脸上,忽然生出一点妄念——想要把这张脸撕碎开。
“师姐?”
蔺阳的声音唤回她的神智。
左荇蹙了下眉,把手收回来:“嗯,背门规吧。”
少年不徐不疾念诵门规的声音从镜子背后传来,混元鉴渐渐蒙上一层光泽,古铜色的外壳彻底脱落,又直到变得半透明,映出后面蔺阳的魂魄来。
不知是不是镜子模糊了少年的身形,左荇居然觉得他的魂魄看起来比原本的身子高大强壮不少。
难道是因为他吃的不好,身体跟不上灵魂的发育吗?
还没等左荇细想,蔺阳已然念完了门规,抬起头来等着左荇叩问自己的识海。
叩问识海,结下灵契,往后余生,他们的魂魄将永远以师徒之名,绑定在一起,直到死亡将一切联系抹除。
左荇手中的拜师帖飘起,落入混元鉴中,消失不见。
她指尖凝聚起灵气,点在了镜中蔺阳额头上,试着步入他的识海。
少年身形明显一僵,而后放低了姿态,顺应着混元鉴带来的压迫,给左荇放行。
这次没有系统的阻拦,左荇轻易就闯了进去。
眼前是一片松涛,远处和云海接壤,满眼绿意,正随着主人的心境轻轻晃动着,脚下则是一片毛茸茸的嫩草,像是这片大地最柔软的肚皮。
——很正常嘛,东光长老上次干什么如临大敌?
左荇呼出一口气,放在灵契,转身要走。
就在这时,她的脚踝像是被人拽住,无法挪动半分,心底也生出一个声音——“你为什么要在我的识海里想别的男人?”
林海悍然向两边分开,让出了一条宽阔的大路,路的尽头是一间像是在哪里见过的木屋。
紧接着,大地开裂,她看见木屋的下面居然出现了一个倒错的世界!
就在木屋的正下方,是一个镜像的木屋,只是那木屋已然被烧毁、倒塌,看不出原本的容貌了。
屋子前似乎站着一个芝兰玉树的男子,望着天空,似乎在等待什么人。
她心念一动,只觉得那男子等待的人像是自己,不受控制地向前走去。
可惜仅仅是向前走了一步,脚下大地轰然坍塌。
蔺阳的识海脆弱,撑不了太久,把她给送了出来。
那是什么,是他前世的记忆吗?他没喝孟婆汤?
拜师礼还在继续,左荇却有些心不在焉。
直到最后一步,归宗入碟,是为礼成。
左荇带着蔺阳离开祠堂,送他回房。
蔺阳路上是断不可能清闲了得。
系统告诉他本阶段任务完成,告诉他那日梦魇全都是左荇送给他的丹药在作祟,但是明早将会发放奖励,送他一些灵力,保证那两味丹药暂时不会继续折磨他。
并且,这烦人的系统要陷入冬眠模式几个月,总算不会在他耳朵边继续烦人了!
真是可喜可贺。
蔺阳一高兴,就黏糊糊贴上来,拉着左荇的袖子喊道:“师傅,我们明天学什么。”
“明天继续教你剑诀。”左荇被他这样闹着,头一次没有觉得烦。
她停下脚步来,借着如水的月光仔细看了看蔺阳的脸:还是那副尖嘴猴腮的模样,眼睛在眼眶里咕噜噜打转。
和混元鉴上棱角分明的、即使看不清五官也能感受到俊秀的魂魄一比,现在的他简直像是无良商家以次充好,卖给她的缩小版。
会不会有什么办法能把他变大呢?比如泡点水什么的。
在她心里,魁梧健壮一点才应该像反派,要是阴柔美艳也罢,最起码得当个大人。
左荇的认知十分超前——就算是魔道也不该雇佣童工。
蔺阳眨了眨眼,不明白左荇在想什么,后背忽然附上了少女一只温凉的手掌,温暖的灵力就从后心渡了进来。
他立即反应过来左荇想做什么,眨起圆溜溜的眼睛来:“多谢师傅。”
左荇不自在地别开脸:“今日为师为你缓解,你可好好睡一觉,你明日要继续加紧修炼才是。”
给人下药,然后又巴巴地给人解药。
恐怕这样可恶的手段才配得上她的志向。
*
左荇今天白天其实还抽空看了本书,是仙鹤给她买回来的,一本人间出版的《师徒相性三百问》。
虽然不知道它是在哪淘来的,里面有些教的十分不正经,甚至有些……轻浮。
可左荇秉持着看书就要看完、还要总结读后感的原则,得出来一个结论:既然结成了师徒,那感情还是要联络一下的。
可惜她虽然知道怎么讨人欢心,骨子里并不会和人“交流感情”,更不知道为什么左蘅能和应水做到如此亲密,在应水离开前,俩人简直形影不离,活像是被浆糊黏在了一起,分不开一样。
她只能学着当年应水那样,把蔺阳的小床搬到了自己殿内的一个隔间里,和自己只差着一道雕花的镂空门有情况随时能起来看。
做完了这一切,左荇自觉万无一失,倒头就睡。
——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半夜三更。
左荇昨夜陪在蔺阳的床前一夜未眠,又完成了拜师礼解决了心头大患,睡得格外香甜。
可惜天不如人愿,她睡的香,却隐约觉得屋子里有种卡擦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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