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这是什么绝世大圣母啊!连她这个死对头都会救!
且是这种豁出性命来救的方式???
有那么一瞬间,傅颂言仿佛看到佛光普照圣母下凡。
“少将军,您可真是个好人。”
傅颂言反手握住裴衡手腕,感动得眼泪汪汪。
好人少将军一声闷哼。
与她死里逃生的庆幸不同,少年的声音有些闷沉,攥着她手腕的手在不断收紧,似乎想将她提上来。
可她是个人,而非一件物品,身上又穿着薄甲,平白又加了十几斤,重量累积之下,少年提得并不容易,但毕竟是年少成名杀得狄戎望风而降的少将军,虽有些吃力,但还是一点一点把她拉上来了。
有幸捡回一条命,傅颂言微喜,悬着的心慢慢落回肚子里。
“咔擦——”
傅颂言上升的速度突然停止。
薄甲与石壁相撞,石壁上突出的岩石正好卡进她肩甲,她被卡在石壁上,肩膀动弹不得。
——有力气也不行,得把她肩甲卸了或者把突出的石块弄掉才能把她拉上去。
“啪嗒——”
有温热的液体砸在她脸上。
大概是血。
就是不知道是她的血还是裴衡的血。
傅颂言抬头往上看,因为是秋猎,裴衡并未着重甲,薄薄的甲胄仅护住胸口肩膀的位置,手臂与手腕处则以麒麟瑞兽的薄甲相护,而非整只胳膊都护着的臂甲,这样的甲衣更轻便,但也容易受伤。
借着皎皎月色,她看到少年扒着石壁的左胳膊有着一团红色,月色稀薄,她看不清受伤的是胳膊还是手腕,只看到有血色在不断溢出,而攥着她手腕的右手,此时也有着极轻微的颤抖。
——裴衡撑不了太久。
哪怕他天赋异禀能撑得下去,但她的甲衣被突出的岩石卡着,他没有多余的手能帮她脱身。
“少将军,您别着急,我们现在便下来救您!”
洞口处传来亲卫们的声音。
训练有素的亲卫们扒着石壁往下滑。
但洞口处的岩石十分松软,亲卫们的脚刚刚下来,便有石块不住往下掉,傅颂言刚好抬着脸,被迫吃了一脸灰。
“咳——”
头顶上的裴衡不比她的情况好多少,咚的一声,还被大石块砸到了脑袋,被这么一砸,少年声音不复往日清凌,听上去闷闷的,似乎有点晕,但好在理智仍在,叫停亲卫们的动作,“停下。”
“土质太软,你们找绳索送下来。”
“是!”
亲卫们连忙停下,三两下爬上去,在洞口大喊,“少将军,您坚持一会儿!”
“属下这便找绳索,很快便能救您出来!”
绳索?
怕是要到宫苑处才能找得到。
但玉龙潭离宫苑颇远,一来一回将近一个时辰,等亲卫们拿着绳索回来,只怕裴衡身上的血都要流干了。
傅颂言叹了口气。
——早知如此,还不如不救呢,没得把裴衡都搭进去。
“少将军,您松开吧。”
傅颂言道,“我身上穿的有甲衣,不一定摔得死。”
“但您若不松手,只怕您比我先死。”
裴衡的声音比刚才更轻,也更简洁,“卸甲。”
卸甲是个好法子。
身上没了甲衣,自然不会被岩石卡住,且重量也减轻很多,裴衡不至于太过吃力。
但问题是,她的左手不比裴衡的左手伤得轻——
“您说的是我的左手吗?”
傅颂言有些为难,“方才掉下来的时候被石壁撞到了,这会儿疼得厉害,估计是脱臼了,抬不起来。”
她艰难把胳膊抬起来,手腕向上,但手却无力垂下。
很显然,那是脱臼才会有的反应,她的左手完全使不上劲,跟废了没什么区别。
“......”
教养极好的少将军似乎爆了句国骂。
“少将军,您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您还是把我放下吧。”
傅颂言忍俊不禁,“我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小角色,不值得您把自己搭进去。”
回答她的是被裴衡的剑鞘拍了脸。
习武之人剑不离身,三尺青峰配于腰间,恰好能拍到傅颂言的脸。
“啪——”
又一下。
这一下有点重,傅颂言被抽到眼睛上,疼得眼皮直跳,“少将军,您快把我放下吧。”
“您的剑鞘抽人太疼,我受不住。”
“你以为我是为了救你?”
头顶响起裴衡微弱声音,“傅三,你的那些小动作瞒不了我。”
“当务之急的确是太子的安危,但你放走的贼人更为可疑,你若死了,贼人便线索全断。”
“......”
很好,白感动一场。
原来裴衡舍命救她只是想弄清她放走的人到底是谁。
她抬头看裴衡,素来鲜衣怒马的少将军此刻颇为狼狈,锦衣被划破,甲胄上满是石粉,而那只紧紧攥着她手腕的手,此时青筋耸立,鲜血淋漓,受伤颇重又拽着一人,手指骨节泛着白,显然是在咬牙硬撑。
傅颂言眼皮微抬,心情莫名复杂。
女扮男装如履薄冰的日子着实没意思,她最大的愿望是等一切尘埃落地之后自己游玩天下,可这样的愿望似乎有些奢侈,书中剧情不容更改,她想化解太子死于自己之手的悲剧,可太子失踪的嫌疑依旧指向她,裴衡救她并非圣母心泛滥到无处安放,而是想查明白被她放走的贼人到底是谁。
那人是卫柯,寿阳公主养的一条好狗,当然,她也是,等裴衡查到卫柯身上,她离死也就不远了。
要么日后被裴衡生吞活剥,要么现在掉落深坑摔个粉身碎骨,两种死法皆惨烈,可若只能二选一,一头摔死的方式可比被人一寸寸分吃的死法痛快得多。
——她选择现在就死。
傅颂言从来想得开,哪怕去赴死,心里也没有太多遗憾,抬头瞧了瞧紧紧攥着她手腕的裴衡,悠悠叹了一声,“您放心。”
“若我有命生还,必会告诉您那贼人是谁。”
声音虽是傅颂言一贯的慵懒豁达,但莫名有些异样,裴衡蹙眉往下看了一眼,“傅三,你老实点。”
回答他的是虎口剧烈一疼。
虽武艺平平,但毕竟是习武之人,傅颂言选的位置极其刁钻,虎口吃痛,手指力气尽消,傅颂言手腕从他掌心滑落。
裴衡瞳孔微微收缩,“傅三!”
这声音可真急啊。
还带着点咬牙切齿的气急败坏。
太子安危与幕后真凶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意识彻底消失前,傅颂言迷迷糊糊地想。
大概是真的很重要。
人与人终究不同,她咸鱼摆烂,生死随意富贵如云,而裴衡此时尚未黑化,仍是个心怀家国忠烈昭昭的少将军,他要天子圣明,要储君仁厚安泰,要朝野肃之一清,要九州海晏河清,所以才会豁出性命救她,弄清搅弄朝局的人到底是谁。
只可惜,这般惊才绝艳又光风霁月的少将军的报复终究是一场空。
太子遇害,天子暴毙,而后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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