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过后,宾客散去,雨后池塘中的睡莲泛起淡淡清香,李治与萧妖雪坐在院中水榭之内,萧妖雪开口问道:“能否带我去看看母亲。”
李治饮尽杯中酒,淡淡问道:“你早就知道她走了。”
“我刚进京都的时候就听到一则感人的故事,李府千金遇难,李夫人得知消息后悲痛欲绝,大病不起,不久后便撒手人寰。李相则夫妻情深,李夫人死后再也未立正室,而是与二房王氏简单度日。”
李治听完后脸上浮出一个苦笑,也未再多说什么,起身带着萧妖雪向祠堂走去。
此时萧妖雪对于这位久未谋面的父亲心中百味杂陈,她可以清晰地感受到,李治应当是真的认出她的身份,可是萧妖雪也说不明白,为何这其中给她一种说不清的疏离感,似乎他们在外人面前就只是合作伙伴,但是私下又是久别重逢的父女。
李氏祠堂不似李府中其他建筑那么富丽堂皇,简单朴素的一栋矮楼,外墙刷上暗红色的漆料,屋檐上几只脊兽点缀在上面,但是进了这祠堂才会知道什么叫做富贵,祠堂内一百零八盏长明灯终年不灭,这些长明灯采用的灯油都是自西域而来,除了不易被风吹灭,还散发着淡淡的花香,火光明亮照的祠堂内有如白昼。
东梁人对于传承极其看重,上到豪门贵族,下到山野农夫,或多或少都会有一本家谱,富贵人家就会设立祠堂,像李家这样摆满长明灯的祠堂那更是少见,整个京都可以与此处媲美,恐怕只剩天子的宗庙了。
宋独眼是李府中负责祠堂琐事的人,听说年轻时是个镖师,早年间给李府走镖被暗器伤了左眼,不得不摘除眼球,李治对他也有愧疚就留在府内,因为独眼见人担心吓着客人,就将他留在了祠堂。小时候李婉都觉得这祠堂中有个独眼妖怪,很是不喜来祠堂,可谁曾想到这些年后再进祠堂竟然是来看自己的娘亲。
宋独眼听见有人进来,便迎了上来,看到老爷身旁还有一位面容与夫人有七分相似的姑娘,想起之前听说小姐要回来了,那看来这位就今天老爷迎回来的小姐了。宋独眼出来的时候手上还拿着一块牌位,他将牌位递给李治,萧妖雪也看清了上面写着爱妻张清之位,与现在放在祠堂中那块牌位所不同的是将长女李婉已故改为了长女李婉。
不过说来奇怪,萧妖雪将供奉着的牌位一尊一尊的看完却未看见自己的。正要发问李治就转身对萧妖雪说:“给你娘亲换了一个牌位,也算告诉她她那女儿还在世,在下面找了这么多年也辛苦她了。”说罢将新做的牌位放了上去。
似乎是李夫人听到了这番话,又或是看到了牌位,这祠堂中的骤然吹过一阵微风,长明灯齐齐晃动,似乎在回应着二人。萧妖雪不信神佛,只是这一瞬间她真的觉得是母亲在天有灵。这些年在潇湘阁学艺,她设想过很多今日的情景,甚至在几年后,她觉得他已经放下了,一定能一笑而过,却不料真的站在这祠堂中,看着母亲的牌位,身后站着久违的父亲之时,她的眼泪又不受控制流了下来。在她没注意到地方,李治也偷偷的抹了一把眼泪。这次的重聚没有嚎啕大哭,没有相拥而泣,有的只是血脉相连的心意相通,风雨不定的重逢。
世人常说女子薄情,青楼中的女子更是早就看淡爱恨,师傅嘱咐自己此次回京只谈生死,莫问情愁,但是这世上的这些情感又怎会如此容易放下。
萧妖雪在一旁取了香烛,在地上重重的拜了了三拜,起身言道:“娘亲,女儿回来了,当年事情使你我二人天人相隔,如今我回来,不论如何当年的事情都会有个结果,我会给娘亲一个解释。”话音落下,萧妖雪又对着牌位拱手一拜。
从祠堂出来,白天时的阴云已经散去,月亮已经升到中天,父女二人并未回房休息,而是在这花园中踱步。夜晚李府的花园异常安静,池塘中的睡莲已经合上花瓣,似乎此时的对话不会有任何事物听到一般。
萧妖雪思索片刻开口道:“当年之事除了那几人,还有人活着回来吗?”
李治沉吟片刻:“当年回来的人不少,有一部分人先你们一步出发去了目的地,却在那里等到了晚上都没不见你们的踪影,沿路找回来才发现,马车遇袭,所以其中内情他们并不知晓。在车周围找到的三个幸存的家仆,都已经晕过去了。带回来后那三人才说出他们的遭遇。”
“说来奇怪,当日若不是我被草丛中的猫叫所吸引,恐怕我现在真的就没命回来了。所以我实在很难想象他们三人并不会武,也非聪慧之辈能寻得一个好地方躲藏,是如何从这次事情中活着回来的。”说话间萧妖雪声音还是忍不住的颤抖。
“他们三人后来回府后,我也暗中派人去查了他们行踪和背景,的确没有什么可以怀疑的点,而且他们之后这些年也一直安分守己,并没有做出什么让人怀疑的事情。”李治又仔细的回想了一遍,最终还是觉得这三人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疑点。
言至此处,其中内幕二人心中已有一些结论。不过过去十年没有行动,不代表接下来不会有行动,现在不知道他们用了什么办法活下来,但是既然李治认了萧妖雪这个江湖儿女当女儿,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会是他们出手的好时机。早秋的京都,夜晚已经有了一丝凉意,一阵微风吹过,不由得让人汗毛微颤。
告别了李治,萧妖雪在回房路上的转角处,乍然被李治的妾室王氏拦了下来。王氏手中拿着一件薄披风,她身上微微透着凉气,显然是出来找李治,在这里等了一会了。见萧妖雪过来便主动迎过去道:“妖雪,我有一事要与你商量。”
萧妖雪正纳闷,这王氏与自己并不相熟,之前都说这掌家主母常常会为难新到家中的女眷。王氏并没有嫁入李家,应当是母亲去世后,父亲才娶得她。根据之前得到的消息不少打着李婉的名号要认回李家的人都是被这位当家主母给踢出门外,也因此这位王氏在外面的风评,那确实不是一般的差。甚至还有搬弄是非的长舌妇说她就是当年李婉遇袭的真凶,为的就是气死母亲,然后来做这李家夫人。此等风言风语有段时间传的京都满城都是,而最后却在李治虽然迎娶了王氏但是并没有给她正室的位置,而王氏也一直以妾室自居,才渐渐平淡。
不等萧妖雪答应,王氏就将她拉进了旁边的一间房间,此时萧妖雪已经惊觉起来,气息微动,时刻准备调动腰上的流彩剑。王氏点亮屋内的烛台,萧妖雪看清这是一间简易的会客室,暗中调动气息感应,屋中除了简易的家居装饰并没有其他的东西。王氏也看出了萧妖雪的警觉,也便开门见山的说出自己的目的:“我见老爷这么晚了还不回房,担心他受凉,便说与他送件衣服过来。。虽然我知道妖雪你与我并不相熟,或许心中也还有芥蒂,但是刚刚不巧听到了你们的一点对话,让我想起府中这些年变化,越想越不对还是想把这事和你说一说。”
说到此处她明显感受到萧妖雪身上的杀气又释放了几分,不禁缩了缩脖子,却还是坚定的说了下去:“老爷说活着回来那几位,似乎就是经历那件事后,都有了一些变化,管家的腿脚不是那么灵便了,厨娘做饭老是切到手,马夫连下个马车都会摔着。后面老爷看他们如此,又念及旧情,也就分了些简单的事务给他们,马夫只用每日喂马打扫一下马厩,厨娘也只用去买一下府内所需菜品,至于管家也只是做一些简单迎来送往的工作。
不过到了这几年,他三人似乎更加笨拙,听府内丫鬟说有几次见他们走路都摔着,老爷还担心他们是因为当时落下的旧伤发作,本意是让我给他们些银子便让他们回家养老了,可是三人却破天荒的拒绝了。
再就说与他们同住的人都说三人都喜欢用花椒熏衣服,有段时间闹的家仆们苦不堪言,最后还是将他三人安排到一间才解决了个问题,不过到现在他三人身上还是浓浓的花椒味。”王氏虽非习武之人,但是对于萧妖雪身上散发出的杀气还是非常畏惧,竟然一口气说了这么一大段话,脸色难免变得刚难看了。但好在她感受到萧妖雪身上的气息弱了下来,终于有了能自由呼吸的感觉,让她忍不住大口呼吸着空气。
萧妖雪听后倒是觉得刚刚与李治谈话后还残存的怀疑现在已经彻底消失了,这三人定然是有问题的,从他们行动来看恐怕已经不是活人了。“二娘,谢谢你给我说这些,我心中自有打算,今日你与我说的话切记除了我父亲,谁都不可以说,可以吗?”
王氏看到萧妖雪放下了些警惕,而且似乎还挺重视自己说的话,也便松了一口气。萧妖雪将王氏送回房之时,李治还没回来,不远处书房之中烛影晃动,看来今晚李治又是在书房过夜。
萧妖雪回房后也是久久难以入眠,脑中回响着王氏所说的异象,突然她想到之前在书上所看到江湖中的一个门派——毒谷。毒谷的谷主名为千足王世世相传这一称号,毒谷之人擅长用毒,养虫。谷内有一门密术,将尸蛊寄宿在尸体中,由种蛊人亲自操控,那么尸体就可活动,但是有了蛊虫的尸体也更易腐败,只是若时间长了还是会出现僵硬、臭味。而控蛊者也可以通过蛊虫感受到尸体周围的情况,是一个不折不扣监视的好方法。这控蛊之术掌握最为娴熟自当是毒谷的谷主千足王。据说他将尸蛊种在前谷主体中,暗中控制了毒谷三年之久,后面伪造了前谷主试药身亡的假象,掩盖其体内的尸蛊。若是这千足王亲自出手,控制这三个家丁,而不露出破绽也倒是不无可能。
之后几日,府中却是一片安宁,预想中的麻烦事却一件都没有发生。萧妖雪在府中闲逛的时候也时常关注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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