龟甲贞宗从昏迷中醒来,记忆回笼,他第一时间去寻找契约,但是——
付丧神身体一僵。
他感受不到丝乐的气息。
房间里很暗,只有阳光透过打开的门射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龟甲贞宗缓慢地撑着床站起来,脚底踏在地面,却每一步都像落在刀尖上,刻骨铭心的痛。
他无法像往常一样因此而兴奋。
……没有主人爱的疼痛,是没有意义的。
太安静了,安静得可怕。
门口象征着不详的黑猫轻轻摆动尾巴,她没有察觉到身后悄无声息的动作,仍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擦过的阳光在猫儿身上镀出一层金光,缓慢稀释那一层昏暗。
龟甲贞宗看不清,他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拂过腰间,那里却是空空如也。
他的本体刀也不见了……
不详的征兆在每一个细节处跳出,眼前模糊逐渐清晰,年老失修的机器一般的腐朽开始缓慢充盈活力。
龟甲贞宗的心跳突然加快了,他踉跄着走向门边。
门口处停留的猫儿抬起脑袋,似乎是想到什么,她垂下脑袋,又抬起爪子。
黑色毛发上的湿漉在此刻看来像极了血液侵染的后果。
鼻尖的血腥味挥之不去,更加坚定了龟甲贞宗的猜想,他大脑混沌,无法获取更多细节。
付丧神的手指深深掐进掌心,指甲刺破了皮肤,疼痛让他清醒了一些,但更多的是无助与悲伤。
悄无声息降临的黑猫,尖锐的利爪指向他无力的主人,而作为刀剑的他却什么也做不到。
日光下,Neko的背影显得格外刺眼。
龟甲贞宗感觉自己的理智在一点点崩塌,他仿佛又回到了从前那个血色的破晓,再次亲眼看到主人因为他而倒下的瞬间。
他的眼睛开始发红,呼吸变得急促。
他的动作轻盈得像一片落叶。
即使受伤,他依然是那个令敌人闻风丧胆的刀剑付丧神。月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一把出鞘的利刃。
就在他即将碰到那人的瞬间,对方突然转过身来。
阳光落在Neko灰蓝色的眼睛中,龟甲贞宗看到对方的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但更多的是……惊讶?
龟甲贞宗的手已经掐在Neko的脖子上,他能感觉到脉搏在指尖跳动。
只要用力,就能结束这一切。
可是……他连将猫儿举起的力气都没有。
“龟甲……”Neko感受着突如其来的“拥抱”,她疑惑地开口,“你醒了吗?”
龟甲贞宗的手颤抖了一下,他感觉头痛欲裂。
一些破碎的画面在脑海中闪现。
丝乐温柔而坚强的笑容,为了存活违抗规定的无边血色,还有……眼前不详的黑猫将爪子拍在他身上,说:“别怕,你命不该绝。”
不,不对,这些都是假的。
龟甲贞宗被自身缺陷折磨得痛苦不堪。
他的主人已经死了,是被这只擅长欺骗的猫害死的……一只会带来厄运的、黑猫!
龟甲贞宗的手再次收紧,却见眼前猫儿的表情仍没有任何变化。
突然,一滴温热的液体落在他的手背上。
龟甲贞宗愣了一下,他抬头看去,疑惑的黑猫没有任何动作,而脸上的湿润同时愈加明显。
是他自己在流泪。
为什么?为什么他会流泪?
“对不起……”他听到自己说,声音里带着颤抖的哭腔,“对不起……请把她还给我……”
他亲爱的,能用富含爱意的疼痛宽慰他的……主人……
他的手松开了,身体无力地滑落。
他多么弱小,多么可笑……
莹莹的生命绿光在眼前亮起,被他视作凶手的黑猫却在此时朝他伸出爪子,软乎乎的肉垫贴在脸上。
没有痛感,反而暖洋洋地充斥整个身躯。
Neko摸了摸他的脸:“别怕,她在等你。”
在力量的帮扶下,龟甲贞宗逐渐感应到远在天边的契约。
而那份原本时刻处在断裂边缘的气息此刻却生机勃勃,仿若燃尽最后的生命。
“去找她吧。”Neko歪头看着他,仿若一切都在意料之中,“找到她之后,你什么都会知道的。”
龟甲贞宗定定地看着她。
优雅而自信的黑猫通体漆黑如墨,唯有一双眼睛仿佛泛着暗淡的蓝色光芒。
她端坐在眼前,一只爪子伸出拍在自己的脸上,微微抬起脑袋,身后的尾巴缠绕在前爪上,如同勘破生命的神明……
当对方的视线落在他的身上时,仿佛就连灵魂都未看穿,未来的一切,生命的终结,一点一滴,每一个细节都被把握在对方手中。
扔下最后一句隐含着秘密的话语,神秘的黑猫踏着轻盈的步伐向外走去,每一次踏出都仿佛落在虚空中,她与世界隔离,脏污的灰尘不会沾染到分毫黑色毛发。
她就如此……不与世事牵连,却又悲悯众生。
*
向来简陋的诊所里却出现一架精密的仪器,仪器滴滴答答地发出响声,搭配上带着口罩发出“桀桀桀”笑声的医生,这场面像极了在做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实验。
医生幸福地将显示屏上的每一个数据都细细记录下来,然后陶醉地摸了摸被刻下笔迹的纸张。
“啊~~~这真是神迹!!!”医生脸上出现可疑的红晕,他举起本子带着它在空中转了几圈,激动的心情无以言表。
“Neko酱!你真是太太太可爱啦!”
他从未见过如此完美的小猫,几乎每一条数据都踩在标准的一百分线上。
Neko躺在仪器里,听见这话她疑惑地爬起来,耳尖毛毛敏感地抖了抖:“所以……有什么变化吗?”
她特意过来可不是给这位好心的医生做素材的。
医生听言勉强制住自己的心情,他狠狠喘了几口气,然后克制地将Neko按进怀里疯狂蹂躏。
他边揉边控制不住地尖叫:“没有哦,亲爱的Neko酱没有发生任何变化,一直一直都是一直非常完美的猫猫——”
Neko瞬间面无表情。
她趴下耳朵隔离对耳膜极为不友善的高音,为了医生口中不愿透露的情报,任由自己的毛毛被疯狂挑起。
医生的手指陷入黑猫的毛毛里,蓬松的感觉带来极好的触感,就像是一团没有任何粘黏感的棉花,让人忍不住的想要将脸都埋进去。
只是面对这么危险似地露出的蹭亮的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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