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赛程的日子近了。
温忆兆几乎将铺子的厨房当作了自己的寝榻,一整宿地呆在里面试菜。十一也强撑着精神陪着她,几次三番被她撵也不肯回屋。
赛程当日,天公作美,晴空万里。
温忆兆在出门前犹豫了好一会,才从柜台后面找出沈二曾送给她的清凉丸服下。
第二赛程的赛场依旧设在十渡塘口的圆场,只是场地布置相较于之前更为讲究。每位选手都有单独的隔间,且都设在场间,好不壮观。
圆场外围,围观者齐聚,看着比之前多了有一倍,人声鼎沸,好不喧闹。
温忆兆素着脸在小厮的指引下走进隔间内,甫站定,便感受到了从四面八方投来的目光。好奇的、探究的、质疑的、不屑的,还有一些明显带着欣赏与鼓励。
她深吸了一口气,系好了围裙,挽起袖子。
任秋宁不知怎么挤上了前来,就站在她的面前,还笑着向她挥着手。他穿得一身的火红,十分之惹眼。
温忆兆瞧他一眼,偏眼看见了他身边的沈二。
沈二今日穿了一身天青色的长衫,立在任秋宁的身侧,显得清隽又沉静。他没有像任秋宁一样热情地打招呼,只是目光平静地望过来,与她视线相触的瞬间,她依稀见着他点了点头。
温忆兆心头微定,从台下收回了目光,垂眸凝神等着赛事开始。
很快,一排穿着无比体面的人走上高台,朗声宣布第二赛程的规则,与所要比试的内容。
“今日十五人,十五进十。”
“今日要比试的菜式是:上汤绣球。”
温忆兆悬又悬的心在听到菜名时,定了下来。
这道菜亦是师父全心教授于她的,而她也是学了许久才终于掌握精髓。
此道菜看着清新简单,其做法可不简单。
要用老母鸡、上好的火腿、干贝、瑶柱,佐以姜葱、黄酒,文火慢炖上数个时辰,期间需不停地撇去浮游杂质,直到汤色澄澈如水,便成“清汤”。
而那“绣球”则是用新鲜的虾仁、鸡肉剁成细末,调儒蛋清、少许的澄粉与高汤,搅打上劲,再将其搓成圆球。在外层裹上细如发丝的干贝丝、火腿丝,制成“绣球”。
将这绣球放入清汤之中煮制,待其缓缓定性熟透。
成品汤清见底,绣球悬浮其中,色彩诱人,形态饱满。
此道汤看着清新,入口则是极致的鲜醇。鲜是从汤水、肉、干贝火腿中竞相登场,层次分明。
温忆兆已将此菜的做法牢记于心,在听得铜锣声时,便有条不紊地操作起来。
一个时辰的时间太过紧张,想要全然做好是不可能了。
便是那高汤,真正要做是要炖上整四个时辰的。
她要做的是尽可能地简化食材,缩短时间,还要保证汤底的鲜醇口感。
她先沉着地架好汤锅煮制高汤,而后依次处理所需的食材。
虾肉、鸡肉的摔打剁制声清脆而有节奏,干贝与火腿在她手中均匀地成为发丝粗细的干丝。她手中干脆利落,每一个步骤都娴熟流畅,仿佛已经演练了千百遍。
渐渐地,她周遭的嘈杂声似乎悠悠远去,她的眼中只剩下了面前陈列就绪的菜品。
当最后一颗绣球轻轻滑入清汤,在澄澈的汤水中浮浮沉沉,旋转、成型。
温忆兆看着最终浮起的“绣球”,叹出一口气来。
这时,她才听见外面围着的人群中正连连惊叹。
他们交头接耳,称赞声不绝。
时辰将近,温忆兆小心地将菜盛入早已准备好的汤盅,盖好盖子,交由等候着的小厮,再由他呈给评委。
她退到一旁,这才发觉后背已被汗水浸湿,手指也在微微地颤抖着。
她抬眼看向高台上的众评委,看他们细细品鉴,交头接耳。
也看到了一脸严肃地站在其中的刘人才。
等待的时间比上一次还要长久。
终于,她等到了主评委起身,展开刚拟定的名册。
“第二赛程,评分已出。现在宣布名次。”
“除去上一赛程的前五名,此次由第六名开始。”
“第六名……”
温忆兆屏住了呼吸。
“琼安阁,花才行。”
“第七名,碧云间,楚和。”
“第八名……”
一个又一个名字被念出,直到第十三名,依然没有她。
她站在隔间的阴影下,手指冰凉。
“第十四名,温氏食铺,温忆兆。”
十四名,竟然是第十四名。
场间寂静了一瞬,随即爆发出一阵不大不小的议论声。
“十四名?这姑娘做得明显比前面那几个好哇,刚才那几个几乎是赶着锣声盛出的菜,瞧着就没好呢!”
“就是,那菜色瞧着就比那些个好看太多了!”
“评委是不是瞎了?”
质疑声浪渐渐高涨,甚至有人高声叫喊不公。
温忆兆怔愣在原地,耳畔嗡嗡作响。
那些为她鸣不平的声音仿佛隔着一层闷闷的水雾,听着不真切。
她又看到评委席上,正看到刘人才脸色铁青地站起身,又被人按在当场。
温忆兆自嘲万分,闭了闭眼。
再睁开时,那些个声音已不再侵扰。
她默默解开围裙,收拾好自己的菜刀,转身离开。
身后,喧嚣依旧。
“五日后,请以上选手如期参加第三赛程。”
……
*
谣言是从当天的傍晚开始的。
起初只是零星碎语,说御厨总管与温氏食铺的温姑娘师出同门,刘人才暗中协助,所以温忆兆才能以平庸的手艺进入前二十名。
很快,谣言如潮水般高升。有人竟说亲眼见着刘人才与温忆兆私下会面;有人说温忆兆的第一赛程的名次就是刘人才徇私提上来的,否则早就被淘汰了;更有人说温忆兆一个从渤州来的孤女,若不是靠刘人才这样的靠山,如何能在京城立足?
流言就像夏日清风,很快就吹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
不过两日便传的沸沸扬扬,连深居简出的沈夫人都有了耳闻,唤温忆兆去问了一回。
温忆兆百口莫辩,尽管沈夫人信她,但她已是无力,便趁这个机会辞了照料沈二的差事,从沈府搬了出去。
然而,这流言的主使不想轻易放过她。还暗中指使了街上的泼皮无赖,日日到她铺子前叫骂,污言秽语,不堪入耳。
铺子的生意一落千丈,偶尔有熟客前来,也被那些个泼皮吓走。
十一气得直哭,林稞也气得挽袖子要去衙门告状,却被温忆兆拦下。
“别费力气了。”
“那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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