桥上二人皆看向了泼洒在地的粥液。
温忆兆用左手抚上被烫红的右手背,尖锐的刺痛让她倒吸一口凉气,她抽动着眼角“嘶”了一声。
桥面木板光洁锃亮,却被粥液玷污。
她闭了闭眼,强忍着手背上的灼痛,抬眼看向面前的始作俑者。
而那人在她目光投过去的那一刻,转开了头去,只留给她一个刀削般的侧脸。
他背光而立,温忆兆眯着眼也看不清他的脸,只能瞧见那隐在阴影中的一弯下颌。
他实在太瘦了,瘦得像是一副单薄的骨架,上头紧紧绷着一层皮。
他又十分的白,尽管逆着光,也能瞧见他那白若冷玉的一截脖颈。
温忆兆觑眼看着,目光在他光洁白净的耳后与脖颈处游移,却意外地瞧见了颈后的一块黑紫淤青。
“?”那是什么?
沈宗璞不耐地转头看她,语气冷硬如铁:“赶紧收拾干净滚出去!”
他那张脸被橙黄的夕辉氤氲得模糊,温忆兆瞧不清,却将他那烦躁厌恶的口吻听入耳中。
她额角青筋狂跳,胸口上下浮沉,忍了又忍。
“是!”她咬着牙拱手向他,随即大步上前。心中又气不过,便在与他擦肩而过之际,故意往他肩头不轻不重地撞了一下。而后,她才蹲下身子去收拾残局。
忽听耳边有衣料摩擦的猎猎声起,紧接着又是“咚”一声沉重的落水声。
她身形猛地一僵,伸出的手也凝滞在了半空。
不会吧……
她心中升起不祥的念头,继而梗着脖子转回头去看。
这桥面上哪还有沈二公子的身影?!
天爷啊!
她飞扑往桥边,探头往那桥底望去。
那正躺浸在水道中的玄色身影,不是那沈二还会是谁?!
水道不宽,瞧着却深。
沈二个子不矮,此刻下半边的身子全沉进了水中。
温忆兆瞧着心惊。
这沈二落在水里,竟毫无挣扎,也不往岸上扑腾,就那么跟死了一般仰躺着,任由自己的身子逐渐沉入水中。
“哎!快上来啊!”温忆兆急呵一声,心中骂着这沈二莫不是个傻子。
她面迎猛烈夕阳,实在睁不开眼去看他。
“快来人呐!”她转头朝着院中大喊,趴这半晌了也没见有人来。
眼瞅着水就要漫上那人的脸了,她狠拍桥板,一骨碌爬起身来就往水岸赶去。
“上来啊!”她站定在水道岸边,朝着水里的人叫着。
那人就跟死了似的,没有反应。
整个院子里也是一片死寂。
温忆兆左右看看,实在没了办法,把心一横,猛地一下跃进那水道之中。
冰凉的河水瞬间淹没过她的胸口,刺骨的寒气激得她浑身一抖。
真冷啊……
水面有风不断吹过,吹得她两颊战栗,上下牙不住地磕碰。
她踩着脚底的河道,艰难地往前边快沉下水去的沈二公子摸去。
夕阳的光辉倾洒在波纹荡漾的水面上,映射着细碎刺眼的金光,晃得她两眼发花。
手中摸到了沈二的一截衣袖时,温忆兆使尽全力将其拉过。随即,她架起他的单个胳膊,奋力拉着他往岸边走。
……
“你要死啊!”温忆兆将人拖回岸上,劈头盖脸就朝他骂了一句。
浑身湿透的沈宗璞仰面躺在地上,一双眼空洞地睁着,没了神采。
温忆兆瞧着他这失魂的样,推了推他的肩膀,叫他,“喂,喂!”
这么呆愣愣的,莫不是刚才落水时撞到头了?
想着,她赶忙凑近过去,双手扶住他的头,仔细地检查起来。
就在拨开他脑后湿透的鬓发时,她赫然发现了他脖颈另一侧也有着一块淤青。
没有新增的伤口啊……
她想着。
见那人面色愈加苍白,她估摸着是不是伤到了别处。
于是,她拉过他的臂膀,撩开了两臂上湿哒哒的衣袖。
“这……”
预想中的伤口没有见到,却见到了遍布双臂的大大小小的淤青,与许多陈旧的疤痕。伤痕新旧交叠,触目惊心。
“滚。”仰面躺着的人儿忽然开口吐出一句。
温忆兆正怔愣着,听见他开口,目光转去了他脸上。
只这一眼,她便惊地倒吸一口凉气。
她搜尽肚肠也没办法形容眼前的这张俊美又病态的面容。那双眉眼宛若由仙人执笔描画,竟被描摹刻画得那般好,那般美,又那般的恰到好处。
只是那其中嵌着的一双无神瞳仁稍稍毁了这幅绝美的“画”。
“没听见么?我让你滚!”美眸之下的苍白失血的嘴唇一张一合间,再又吐出一句。
晚风无情地吹拂而过,惹得她浑身一抖,神思倏地回笼。
“我喊了半天了,怎么还没人来?”温忆兆焦急四顾,这才发觉这院中竟无一人守着。
眼看暮色渐沉,天渐凉了,她们两个身上都湿着呢。再在这晾一会,非得伤寒不成。
温忆兆搓了把双臂,又看去沈二公子身上。
“抱歉了。”她轻声说着,不等对方有什么反应,俯身抄过他的腿弯,直接将人打横抱起。
沈宗璞只觉天旋地转间,自己便落入了一方带着湿潮暖意的怀抱之间。
“你做什么?”他不敢置信地厉声斥道,“放手!”
温忆兆不去看他,径直往屋房走。
“二公子若要寻死,还请寻个旁的日子,可别连累于我。”
为防他挣扎,她步伐极快,几步就进了屋房,将他安置在一张小榻上。
“您的侍从呢?”她皱眉环顾这间陈设简单的房间,“您得换下这身湿潮的衣裳,再泡泡热水驱寒。”
说完,她转身跑向门口,往空荡荡的院中又喊了几声。
沈宗璞不想再看见她,直接闭上了眼,一言不发。
温忆兆在门口焦灼地徘徊片刻,跺了下脚,折返回了房内。
眼见这沈二公子竟穿着身湿衣就合上了眼帘,她心上急躁万分。
方才是因她故意撞他,他才落水。要是受了凉,再伤了身子,沈家定会怪罪于她!
不行!
她不能由着他就这样睡了!
想着,她快步跑去里间,抱来一床被子。
“二公子,冒犯了。”动手前,她礼貌地说了声。
沈宗璞并未睡着,合眼间就听见屋内的人噔噔噔地跑来跑去。又听她说了句“冒犯”,随之身上就盖上了一层柔软的被子。
他皱起眉,正欲将人斥退。
还未睁眼,就猝然感觉到有两只冰凉的手探进了被下,正向着他腰间的系带摸去。
“你做什么?!”他猛地伸手擒着那双手。
温忆兆被他突如其然的动作吓了一跳,一双眼惊愕地眨巴着。
“你……你穿着湿衣裳会着凉的,你这身子,哪能经得住一场风寒啊?”
沈宗璞咬牙,捏住她的手用力甩了开去。
“用得着你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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