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为贵人恕罪,沈大人有要紧公务请林姑娘判定,特命小人来传话。沈大人已备好马车候于府门,请林姑娘即刻回府。”
朱怀玉面色大变,直直问向那小厮:“是哪个沈大人?”
“沈言庭沈大人。”
此一言,如平地惊雷,震得满堂哗然。
“他竟然……”朱怀玉瞠目结舌,惊得半晌没吐出话来。
温忆兆也是一惊,转眸看向面色依旧沉静的阿稞。
这沈大公子竟然以公务为由,将阿稞请走!这不是公然揭示自己对阿稞的维护之意么?
看来沈大公子对阿稞并非无情啊。
林稞朝着脸色铁青、胸口正剧烈起伏的朱怀玉轻施一礼,唇角噙着一抹笑:“朱大小姐,公务在身,林稞就先行告退了。今日之宴,多谢款待。”
林稞拉起一旁还愣神的兆兆,走得得意又从容。
温忆兆心火被冰凉的寒意浸熄。她回首看向席上的朱怀玉,以及那些神色各异的贵女,心头的屈辱已然达到了顶峰。
连沈大公子都能得到的消息,在此府中的朱怀瑾怎会不知?
他既知晓姐姐心性,亦知二人之间清清白白,却从头到尾未曾踏入此院一步,未曾派人来解释一句,任由她被当众奚落。
这份冷漠与避嫌,比朱怀玉的刻薄言语更让她心寒。
……
林稞心中欣喜万分,随着小厮踏入了沈言庭的马车。
几步之外的温忆兆怀揣一颗寒凉的心,在小厮的目光下走近了马车。
她朝着马车上的人说道:“你们先回去吧,我还要去铺子里。”
声落,马车边的车帘被人掀开,林稞从里头露出个脑袋来。
“那你先去忙,等我搞完公务就来找你。”说着公务,林稞眨弄着眼睛,又安慰她道:“方才的话你别往心里去。”
温忆兆点了点头,送走了他们,而后自个回了酥饼铺子。
一踏入铺门,那熟悉的米面甜香与炉火余温勉强将温忆兆心中的怒火与委屈压下几分。
她正欲倒一盏清茶来平息心头燥火,耳边却忽地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就是这。这铺子挡碍了公子的眼,今儿个,咱就给它拆了!”
一人声若鼓雷。
温忆兆惊地回眸,就见铺子前已聚集了十数个面色不善的壮汉。他们手里皆拿着粗壮的棍棒,口中叫嚣着,气势汹汹,嘴脸丑恶。
“你们是谁?”她目光流转在这几人的装束上,瞧着形制相像,粗糙简朴。
这几个口中叫嚷着公子什么的,看上去像是家仆。
为首的汉子唇口一张,满面猖狂:“你管我们是谁?”说着,提着棒子就迈进铺子来。
温忆兆额角一跳,赶紧跑去了灶台处。
“你们是宁安侯家的?”
那几个嗤笑起来。
不是?
她脑中想了又想忽然灵光一闪。
“你们公子是陈缘甫?”
果不其然,为首的那个面色一变,喝道:“你敢直呼我家公子名讳?”
说着,他提棒而入,一脚踢翻了一张桌子。
“……”温忆兆眼角直抽。
还真是陈缘甫!
那件事都过去多久了,他还怀恨在心呢?!
真是小肚鸡肠!
她原本心中就有火在,眼见这汉子踢翻了桌子,怒火喷烧起来。
她猛地抄起案板上的擀面杖,大步流星地冲了出去,手中挥舞着棒子就要赶人。
“想砸我铺子?这里可是京城,难不成你们敢在京兆府眼皮子底下撒野?”她挥着擀面杖,不时碰打在桌面,墙面上,发出巨大的砰砰声。
那汉子只身在前,眼见此况,连连后退。
“怕她作甚,一个小娘们不知死活!”他身后的几个凶脸大汉继续叫嚣着,举起棍棒就往铺子里头砸来。
就在此时,长街尽头,一道迅疾如箭的马影直奔而来。
铺前众人眼前一花,马上的身影已至身前。他没有过多言语,手中马鞭带出凌厉的风啸,“啪”的一声,精准地抽在了那顶头的恶仆的棍棒上。
那壮汉只觉一股巨力袭来,虎口一震,棍棒应声脱手,跌落在地。
一击得手,那人收稳缰绳,原地而立,静默如山。
温忆兆还举着擀面杖,缓缓抬眸,看向来人。
正立于眼前的是一位气度不凡的公子,他着一套黑色武服,衬得身形高大威严。他的腰杆挺直,如一杆长枪。面貌是丰神俊逸,眉宇间带着坚毅与冷峻。而他的身姿,圆身而蜂腰,瞧着是英姿飒爽,令人侧目。
温忆兆目不转睛地盯着他,险些把眼珠子给看掉出来。
“滚。”那公子目光冷冽地扫了一眼那群汉子,口中吐出一句。嗓音低沉有力,带着一种不可抗拒的威严。
那群人呆愣初醒,识得了此人,在听了那句呵斥后,连被吓掉的棍棒都不敢捡,连滚带爬地消失在了长街尽头。
温忆兆这才回过神来,正要上前道谢,却见那公子已走至马侧,抱臂而立,不发一言。他只看着长街的远处,好似在等待什么。
正此时,长街的尽头走来一个急促的身影。
待得人走近了,她才看清了是谁。
“二公子?你怎么来了?”温忆兆见着那张几日未见的脸,一怔。
沈宗璞一路疾步走来,还呼呼喘着气。
他看了眼并无差池的铺子以及铺子前的温忆兆,呼着气儿问:“你无事吧?”
温忆兆愣愣地摇了摇头,见他面色焦急,猜出了什么:“你知道陈缘甫要来报复我?”
沈宗璞定了定气,没有回她,反而看向一旁的公子。
那公子随即走上前来,持着缰绳同温忆兆行礼:“在下任秋宁,见过姑娘。”
“任公子好。”温忆兆又是一怔。
任秋宁站直后,目光灼灼地盯向面前的姑娘,俊逸非凡的面上绽着舒朗的笑意。
沈宗璞走至二人之间,对着任秋宁说道:“你先过去,我稍后便到。”
任秋宁对着温忆兆又是一笑,而后才回:“当真?”
等到沈宗璞点了点头,他才告辞。
马蹄四溅,马上的人儿逐渐驰远,一条长街上只余二人面面相觑。
温忆兆觉得有些尴尬,便想请人先走:“二公子若有事就不多留了。”
说着,她倒退回铺子里,着手搬正被踢翻的桌子,而后拿着擀面杖回了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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