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回舟终于醒了,快去将老爷叫来。”萱姨的嗓门一如既往的洪亮。
蓝回舟在钟家宅院前晕倒后,被家仆带回书院,昏迷整整三日……
刚苏醒过来的蓝回舟一时记不起来发生了什么,耳边的嗡鸣声令他难受至极,他紧了紧眉头向身边人问道:“我这是怎么了?”
萱姨坐到床边替他掖了掖被,很是心疼他,“郎中说你是过于劳累,亏了身体的精气才晕倒的,多休息几日,补补气血就无碍了。”
蓝回舟正想坐起来,被匆匆赶来的蓝寒枫喝止。
“今日风大,快快躺好,你此时身子弱别再染了风寒。”蓝寒枫关心道。
缓了片刻,记忆席卷而来,空无一人的钟家宅院、拦路的小乞丐,面露难色的父亲,一瞬间侵占蓝回舟的脑海,他不听劝告支起身子,动作一大,不禁咳了几声。
萱姨见状,连忙轻抚他的后背,帮他顺气,“你这孩子,怎的越大越不听话。”
"父亲,还请您告诉我,钟伯伯家里到底发生何事?为何大家都不见踪影?"蓝回舟铁了心要问清来龙去脉。
面对质问,不知是哪句话触动了萱姨泪弦,竟在一旁哭出了声,蓝寒枫闻声怒目而视,她只好背过身去偷偷抹掉泪水,蓝回舟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知不妙,正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忽然,小乞丐跑了进来,扑通一声,再次跪倒在蓝回舟面前,“公子,求您救救我姐姐……”
她的身后还追进来了两三家仆,累得上气不接下气。
“老爷,这小乞丐就是个人精儿,四处乱窜,我们实在追不上。”
蓝寒枫面色已近苍白,抬了抬手吩咐家仆不再阻拦,“允她说罢。”
蓝回舟隐约觉得兹事体大,全家上下似乎独独瞒他一人,他执意下床坐到圆桌旁,“念儿你先起身,再将你姐姐的事细细道来。”
小乞丐眼里泪光盈盈,不愿起身,一心想抓住面前之人这颗救命稻草。
“那日,我上集市买糖饼吃,一时贪玩误了回家时辰,回去时院外已经围了好些人,等我挤身进院,院内满目疮痍竟全是尸体,家中大娘和哥哥嫂子们都遭了难,唯独姐姐不见了,姐姐定是被那坏人掳走了……”
蓝回舟听言震怒,一掌拍在圆桌上,“岂有此理!福清县竟有如此狂妄的恶徒,你可知那坏人姓甚名谁?”
“不,不知。”小乞丐摇了摇头。
“是土匪陈阿七。”萱姨再也无法抑制情绪声泪俱下,“那尸体其中还有你的家妹,回心。”
“什么?萱姨您是说回心她,她……”蓝回舟如鲠在喉,连话都无法说出口,手心都快要被自己掐出血来。
回心是萱姨的孩子,当年蓝回舟的母亲难产,生下他不久便离开人世,尚在襁褓中的他离不得人精心照料,蓝寒枫便又纳了回舟母亲的侍女来续弦。
她将他一手带大视如己出,万般疼爱。即便小妹蓝回心出生,她从不曾偏心对待,回舟虽叫她萱姨,但在心中早将她当作母亲般敬爱,自然也十分疼爱这个妹妹。
蓝寒枫意识到该来的怎样也躲不掉,便也不打算再瞒了。
“舟儿,回心她在你离家一年之后,便嫁于钟家老三钟灼了。”
蓝回舟一怔,心跳似是漏了拍,只一瞬便懂了父亲话里的意思,他不愿相信自己所想,于是找小乞丐求证。
“念儿,你口中一直称作的姐姐,名字可叫钟冷玉?”
“是,是她。”
小乞丐的回答如雷贯耳。
简简单单的一个是字,却奠定了钟家全部人命,还有一人至今不知身在何处,不知是死是活。
而那人还是他发誓考取功名后要娶过门的妻子。
蓝回舟双眸微阖,极力隐忍着。
家妹离世,冷玉被掳,钟家被屠,这一桩桩一件件,哪个都能叫他失了魂。
他害怕了,怕到发抖而不自知。
旁人都跟着心如刀割,萱姨将念儿抱在怀里无声哭泣,蓝寒枫站于窗边浅浅叹气。
蓝回舟站起来向屋外走去,他的步伐沉重又轻盈,每一步都像是踏在软绵的云层之中,步步维艰。仿佛随时会一脚踏空,跌落无尽之渊。
他来到书院外的两棵梅树前,梅树比他离开时高了不少,树枝曲折有致,上面开满了粉色花蕊。
这是他和钟冷玉一同种下的,他们曾在树下许诺,待梅树花开时,便是他回来迎娶她的日子。
他记得离乡那日,两棵梅树还不曾开过花,如今枝繁叶茂,却已是昨日花黄。
蓝回舟折下一截树枝,再次于树下立誓,他要为逝去之人讨回公道,也要救爱人于水火。
可他该去何处寻她?
七日之后——
山中木屋内,钟冷玉在缝制凤凰装,静秋趴在一旁调侃,“姐姐,你真考虑做那狗贼的妻子?”
“这已是你问过我的第七遍。”钟冷玉笑着回答。
静秋愤愤不平,满是不屑,“我只是觉得你若真答应他,不就应了那句癞蛤蟆吃天鹅肉,我光是想想就作呕,哼!”
以往,她在心中一直将钟冷玉看做天上的明月,皎洁明亮却又冷傲孤独,叫人只敢远观不敢轻易接近。
但这些时日的日夜相伴,静秋彻底改观,当她深处寒风刺骨的深渊时,钟冷玉就是那轮冬日的暖阳,能给予她温暖为她融化千年冰川,也能重新点燃她心中快要熄灭的光。
这样的女子,怎么能被陈阿七那样的畜生亵渎,光是想想都人神共愤,若是要真嫁,她到宁愿当初自己被丢去喂豺狼野豹。
钟冷玉咬断绣线,漫不经心地说,“说会考虑,不过权宜之计罢了,否则他怎会同意将你留在这。”
“那也不能如此草率,万一拖久了到时他强娶可如何是好?”
“那我便一了百了。”钟冷玉坚定回道。
静秋手里把玩着线团,“姐姐,我知道你心悦他人。”
“嗯?”钟冷玉不解。
“你枕下的信,我瞧见了。”她抽起红色线头,越拉越长,“我愿意帮你去送。”
“傻丫头,你忘了自己不久前才因我受刑,我怎会让你再次陷入危险之中?况且,你我不过笼中鸟,永远飞不出这牢笼。”
静秋将双手立于钟冷玉眼前,来回翻转,“已经快要康复了,陈阿七不会让我一直留在此处陪你,总有机会可以的。”
“上一次,是我有些大意,才让那狗贼抓到小辫子。”
“我打算同他一刀两断了。”钟冷玉这句话不知是说于静秋听,还是为了提醒自己。
静秋却感到揪心,爱而不得最是伤人。
时间流逝,眨眼几天过去。
陈阿七又来了一次木屋,不过这次他并未进屋,只是在屋外听了听动静,随后就吩咐手下将静秋带离木屋。
钟冷玉不愿,想要说服陈阿七同意静秋留下,静秋却执意要走,走之前还顺手捞走了钟冷玉藏好的书信。
日子又恢复了往日的乏味,静秋每日来为钟冷玉送餐食,偶尔会逗留久一点陪她聊聊天,静秋时常和钟冷玉分享福清县的趣闻,逗得钟冷玉捧腹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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