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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至深夜，冰冷、纤细的雨丝从头顶阴沉的天空降下，哥谭仍旧是要没有静下来的迹象，处处充斥着危险的“活力”。
唯有半蹲在滴水兽上，俯瞰整座城市的两人透过这笼罩在哥谭表面的一贯活力，注意到了某些危险的异样。
既不是■帮争斗，也不是军火交易，更不是疯子们在暗戳戳谋划炸毁哥谭，给哥谭大名鼎鼎的黑暗骑士一个难忘回忆。
而是整个世界已经开始支离破碎，不受控制地走向名为终焉的末路。
至于何种局面才能配得上末路二字？
大概是整个世界由远及近，从物理层面上开始崩溃、瓦解。
任何身处在此的人们注定只能跟着踏进绝望的泥沼，直至生命走向尽头。
即便这个世界拥有蝙蝠侠。
即便这个世界曾经拥有正义联盟。
也无法改写自己注定要湮灭在茫茫多元宇宙里的结局。
可能是因为清楚了这点的缘故，-■■蝙蝠侠仅仅是眺望着远处猩红、破碎的天幕几秒钟不到，便收回了目光。
转而打量起刚刚顺手捡来的，明明应该属于脚下街道的一部分，却是在高空当中肆意飘荡的沥青碎片。
经过几番打量，没有发现任何异样，男人这才偏转了视线。
落在了手中沥青碎片的源头，恰好位于脚下这处街道上不断扩大的，犹如在无声呐喊的空洞身上。
直接让目镜放到最大。
试图看出这空洞里的无底深渊究竟有着什么。
却不想还没等男人看出个究竟，不知源头的滔天恶意就席卷而来，压得他险些喘不过气来，踉跄几步掉下滴水兽。
注意到搭档表现出来的异样，罗宾连忙掐断了脑海里的思绪，将人生拉硬拽到身后暂且还算坚实的高楼上。
丝毫不顾蝙蝠侠表现出来的，十分明确的拒绝态度，迅速蹲下身，凑近观察起男人的身体状况。
等到确认眼前人真的并无大碍，尚且稚嫩的知更鸟这才强打起精神，故作轻松地耸了耸肩，开口提议道。
“那么，B，需要我现在高喊一声酥皮，让他送我们去瞭望塔吗？”
想要借此活跃活跃他们之间的气氛，缓解下“世界末日”迫近的紧张感。
“我想现在也该到了召集正联成员们，开上一场紧急会议的时候……”
结果话还没完，罗宾的注意力就被有些恍惚的蝙蝠侠吸引，忽然陷入了沉默。
随着少年隐藏在多米诺面具下的湛蓝色瞳仁骤然紧缩，回想起了他口中正义联盟已经名存实亡的事实。
不等矗立在眼前，好似要化作一座雕像的男人有所表示，少年就低下脑袋，声音里满是懊悔意味。
“我很抱歉，B，我忘了克拉克他们……已经都不在了。”
怎么也没想到蝙蝠侠压根不在意这事，他还在等待谅解到来之时，对方已经是纵身潜入了黑暗，离开了这里。
草草结束了这场夜巡。
迟迟等不到搭档的回应，少年这才挣脱了自己乱糟糟的思绪，着眼于连个蝙蝠影子也没看到的眼前。
终于意识到自己这是被人抛在了这里，心里愧疚顿时转化为怨言的罗宾：……
考虑到要是路上出现耽搁，自己大概率是会在雨夜里步行回庄园。
少年也是顾不上发泄怨气，连忙朝着他们来时的方向赶了过去。
可等身为罗宾的迪克坐进了蝙蝠车，险而又险与徒步命运擦肩而过，却是没有感到想象当中那么轻松。
忍不住再三思考，想要找出问题的根源。
压根忘记了发泄自己被抛下了的怨念。
等到发觉了问题所在，迪克这才郑重其事道：“B，告诉我实话，这次的危机很难度过对吗？”
心里的沉闷感总算是减轻了许多。
蝙蝠侠本想跟以前一样，用沉默搪塞过去迪克的问题，紧抿双唇，没有半点要给予回应的意思。
直到少年不顾他们仍旧处在危险，可能会被敌人发觉到真实身份的不安全区域，主动摘下了自己的多米诺面具——
用着那双明亮清透，盛满了认真之色的蓝眼睛注视着他。
摆出一副只要他不给予回答，那么他们就继续保持这副状态，直至见到蝙蝠洞里等待的阿福为止。
为了不让最后的家庭成员，阿福也知晓这个不太美妙的事实，以致于整个蝙蝠洞笼罩在压抑、沉重的氛围之下。
蝙蝠侠紧握着方向盘，张了张嘴，经过几番思想斗争，终于是承认了下来。
“如果我说是，罗宾，你会怎么做？”
然而承认归承认，却不代表他会同意年轻的知更鸟跟着他“涉险”。
哪怕他们作为默契十足的搭档，已经化解过许多看似不可能解决的麻烦。
随着这种想法持续下去，蝙蝠侠的语速居然放慢到了前所未有的，近乎有些折磨的地步。
若非少年乃是迪克·格雷森，哪怕是疯子都能聊上两句，可谓是亲和力点满的神奇小子。
恐怕早已忍受不了这刻意营造的压抑，举手投降了。
而不是重新戴上了面具，心满意足地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漾起令人如沐春风的温和笑意。
回答得是那样理所应当。
“我会跟你一起面对，B，我们可是活力双雄，怎么可能放你一个人？！”
似乎任何困难都打不倒这只明媚犹如希望化身的年轻知更鸟。
似乎无论遭遇什么，最终都会化作他勋章上的一道刻痕，融进一声‘当时可真不容易’的轻叹里。
要是换作寻常夜巡的话，男人大抵是会微扬唇角，暗自在心底庆幸起自己能够遇上少年，成为搭档的今天。
而非眉头蹙得更深，透露出若隐若现的沉重意味，再度开口。
“我想你也应该看到了，罗宾，不仅仅是哥谭这座城市，是整个世界都在走向毁灭的深渊。”
“我们既没有正义联盟，也没有能够逆转时间穿越回过去的闪电侠，恐怕我们无论做些什么都是徒劳无功的。”
“难道就算面临这样的情况，你仍然不会改变你的回答吗？”
似乎是非要得到少年的拒绝，看到少年成为抽身成为局外者的未来，这个不习惯把关心挂在嘴上的男人才肯罢休一样。
大概是察觉到了身旁人的真正想法，少年眉眼间的认真之色去而复返。
立马停止了把玩罗宾镖的动作，转而伸出只手撑起了脑袋。
正当男人以为少年垂眸看向脚下，久久不发一言是在重新组织措辞时，后者接下来给出的回答却是让男人脸色一沉。
“我想我已经回答过你了，B，即便你再怎么强调这次危机有多么恐怖，我也不会放你一个人去面对。”
大名鼎鼎的哥谭都市传说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是上了少年的当。
迪克刚刚压根不是在思考，而是在通过漫长的沉默来营造这种假象。
也不知是觉得少年将自己的生命看得太轻。
还是因为想起了那些倒在面前的正义联盟的成员。
蝙蝠侠搭在方向盘上的指节无声收紧。
纵使他们距离目的地已经不远，他的周身也还是弥漫出一阵低气压，瞬间填满了蝙蝠车内局促的空间。
还等到迪克察觉到异样来源，经过这几年与人搭档以来养成的，专门用来感知对方坏情绪的罗宾一激灵成功起用——
他可敬的导师已经是侧过头，声音低沉得如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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