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鸿年龄也才八岁，个子看着比同龄人略高些许，一双眼睛亮闪闪如阳光下的清泉。
施佳看了看这脸带笑意的小娃，怎么看都觉得古怪，便弯腰伸手扯了扯水鸿的脸蛋，说，“奇怪了，你怎么笑得这么……这么一肚子坏水？”
水鸿：“……”他堂堂……！！说他一肚子坏水！？
心中虽不悦，但还得装可怜挤出些许泪雾，卖惨道，“世祖母，你掐疼我了。”
施佳松开手，随意往衣服上抹了抹，这动作看得水鸿眉筋一跳。
等等，她这是什么意思？是觉得掐了他的脸不干净，要擦手吗？
不对，堂堂荣国府当家主母，怎么直接往衣服上抹？
看见老太太如此逾越，贾政暗自冒汗，小声提醒道：“母亲，水鸿是当今圣上最宠爱的皇子，此番拜访乃是一片心意。”
施佳不为所动，敷衍点头，说：“嗯，哦，行吧。”
水鸿面上没有表现出惊讶，仍旧乖巧试图留个好印象，说：“老世翁若有事先去忙吧，我见世祖母面善，想必也是投缘的。”
贾政诚惶诚恐，与贾赦一起离开了。
施佳再次投来目光，故作慈祥说：“我有个孙子含玉出生，可厉害了，你去找他玩吧，看看那玉到底多神奇。”说完看向丫鬟时脸上的笑容立刻消失，面无表情地吩咐道，“鸳鸯，带他去找宝玉玩。”
一副不耐烦打发人的语气。
水鸿面上装作没察觉，笑着应下，扬起一个天真的笑容，说：“我正是想瞧瞧宝兄弟的玉才来的。”
鸳鸯小声提醒施佳，说：“老祖宗，你前几日骂过宝二爷后，把他送学堂去了……今日还没到下学的时候呢。”
“哦……那就送去李纨那吧。”施佳随口说到。
鸳鸯还是没有执行，说：“这……这恐怕不太妥当……姑娘们不便见外男……”就算是个皇子，终究也是外男，更不是四五岁可以同席而坐的年龄了，贾家三位姑娘年龄各自相差不大，但年龄最大的贾迎春应该也九岁左右了。
“一群小孩还这么多规矩？”施佳摆摆手，“算了，小孩子本来就很烦。”
虽然不知道她怎么突然就上升整个群体，水鸿觉得肯定不是在说他，一来他不是真小孩，二来他这假小孩外貌乖巧清俊，能有哪个大人见了不喜爱的？
鸳鸯笑了笑，顺着话解释说：“老祖宗自从遣人去接外孙女来后，便是连宝二爷都舍得打骂了，今日更是连小皇子都不入眼，林姑娘才是心肝呢。”这才不至于显得太轻慢皇子。
施佳皱眉，嗤笑一声，说：“鸳鸯，你不了解我，我便是不当这家穷死，没饭吃饿死，也不会把谁当心肝哄，黛玉也不例外。”
水鸿愣了愣，看老太太的样子不像是传闻里“慈祥和蔼好亲近喜欢小孩”的样子，浑身上下表达着不耐烦。
不是说老太太向来最宠独女贾敏吗？贾敏的独女便是她唯一的外孙女，怎会说出如此绝情的话来？
施佳瞥一眼说：“宝玉还没下学，姑娘们也不方便，你既然是来看望我的，见也见过了，就回去告诉北静王一声世祖母病情略好。你来一趟也不容易……”扫了眼屋内，随手从桌子上的果盘里取了个桔子递给他，“来，这个给你尝尝。”
水鸿：“……”
这完全是打发叫花子吧。
“多谢世祖母~世祖母真好~”水鸿还没死心，继续卖乖，一个桔子还要他撒娇卖乖真是绝了。
但是很显然，老太太脸上表情平静，丝毫没被这可爱乖巧的模样给萌到。
看样子今日来的不是时候，没能见到宝玉便用不上与府中小辈投缘的借口住下来。而且刚才丫鬟所说府中女眷不见外人一事，也是提醒了他。两家虽是世交，终究不是亲眷，十二花神转世皆为女子，他一个外男的身份是接触不到的。
若是接触不到故友们，又如何从中作梗呢？
因此，想要常住荣国府与一众故友多接触，只有一个办法，从外人变成自家人。
水鸿心下已经有了主意，他缓缓剥桔子神情有些恍惚，竟似快要落泪，仰头望着老太太颇为伤感却什么话也不说。
施佳：？
鸳鸯心思活络，很快察觉到了水鸿的异常，关切道：“小公子怎要哭了？”
水鸿摇摇头，说：“没事……我只是，只是想我的亲祖母了。”他一边说着剥桔子，眼泪说来就来，豆大的泪珠滴答落下，看着很是可怜，任谁都能感受到他思念亲人的伤感。
也不难猜测，许是老太太与他亲祖母有些相似，才触景伤情。
施佳从他手里夺过剥好的桔子，说：“不爱吃就不吃，把你委屈的，我吃呗。”说着随手把桔子分了一半给鸳鸯，另一半直接全部扔嘴里。
水鸿看着空荡荡的双手傻眼，又见老太太毫不在意地把沾了桔子汁水的手随意在衣服上抹了抹。
“……”水鸿脑海里一片空白。
施佳看他收了哭意，点点头说：“天色也不早了，一会要摆晚饭了。”
鸳鸯见老太太提到这话茬，便连忙要留饭，说：“小公子不如就……”
施佳接着说：“你来的比较晚，应该没烧你那一份，你现在回去吧，一会天暗了还要麻烦人送你回家。”
水鸿：“……”
鸳鸯：“……”
她这意思不仅不留饭，连送送的人都不安排一个！
水鸿若有所思点点头，笑着道别一声上了轿子打道回府。
他前脚刚离开，宝玉就从学堂回来了，小脸上全是委屈，一路小跑向老太太的院子，后面的小厮丫鬟快步跟着，生怕这小祖宗摔到，那他们这些奴婢可都要挨罚的。
走到一半，宝玉突然停下了脚步，想到把自己送去学堂的就是老祖宗，去哭诉撒娇恐怕是不管用的。
那学堂里的孩子都比他要大上一两岁，倒也罢了，可居然连一个姐妹都没有。授课的夫子还是个严肃的老古板，虽是也姓贾，却并不熟悉，半点面子都不给，一天两天都是这样，再不想去了。
“若是老太太问起开，就说我娘留饭，今天住自己屋了。”说完，他便换了个方向往他母亲王夫人的屋子去。
珍珠丫鬟去正房大院禀报老太太此事，施佳不用猜也知道肯定是学堂里的日子不舒坦。
不住这可太好了，贾母以前最宠宝玉，她住在厅西边的主卧里，在厅东边的客卧里用碧纱橱隔了一个隔间出来给宝玉住。地方虽小，宝玉很是喜欢，伺候的丫鬟就睡在客卧里，照料起来很是方便。
分隔开的东西两个卧室其实不算远，夜里有个什么动静都能听到。一会听到他嚷嚷要丫鬟讲故事，一会又和丫鬟嬉闹，烦死。
难得有个清净的时候，施佳又翻了翻账本。
家资虽厚也经不起挥霍，这些个生意行当都在家中男丁手里，偏偏一个个又不成器，经营的事业都没什么起色。贾政也只是相对干净些，可惜仕途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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