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令嘉一死,崔府风波又起。
扶灵回晋阳当天,崔家二房三房再次出来闹事,说裴令嘉弑夫,不让其葬进崔家祖坟。
气得裴闻卿当众将他们又揍了一顿,若不是考虑到两个外甥的将来,他才不愿把姐姐送回晋阳安葬。
崔尧的事,本不该由他来管,崔家做事不仁义在先,他只好请崔大夫人的娘家人前来代为主事。
如今事关姐姐,他忍无可忍。
广平侯叫人拦下他,又将崔家其余人看住,才得以平息。
李徽代替圣上前来送行,同时带来圣上口谕:“圣上口谕,立崔尧长子为世子,承袭晋国公一爵。”
崔家二房三房一听,更坐不住了,叫嚣个没完。
闹哄哄乱作一团,李徽拍掌唤自己的手下进来,将崔府围得水泄不通。
崔家二房三房又才安静了些。
李徽同广平侯交代一番,而后面向众人道:“如今爵位已定,一应事务应交由世子来定夺,旁人只需静静听着,无需插嘴。”
众人纷纷赞同。
李徽蹲下来,拍了拍崔时煜的肩膀:“舅舅只能帮你到这里,剩下的交给你与弟弟了。”
广平侯也上前来,鼓励道:“大郎别害怕,想怎么做直接说出来就好,舅姥爷会帮你的。”
崔时煜低头看了一眼抱在怀里的牌位,父亲的牌位,把它交到弟弟手中。
随后抱起母亲的牌位,回过头来,掷地有声地说道:“我要带父亲母亲一起回家,任何人不得阻拦!”
广平侯甚是欣慰,站起身来,与李徽相视一眼,高呼:“起!”
灵柩抬起,出城门,一路向北。
裴闻卿和谢世杰一同前往晋阳料理丧葬事宜。
崔尧死讯传到北境,胡人率兵南下突袭,晋家军奋力抵抗,奈何无人领军,死伤无数,不过半月,便以失三座城池。
裴决见状,向圣上进言,以崔尧之子年幼为由,借机让自己的人前去接手晋家军。
前去接手的是裴决的世侄,此前担任京城守备统领,前去接替不到半月,临阵脱逃,令晋家军死伤惨重。
消息传回京城,满朝哗然。
眼看北境逐渐失守,朝中又无人敢前去领兵抗敌,只有李徽主动请缨,又遭裴决阻挠。
一番据理力争,李徽主动坦言先前曾与崔尧详谈北境军务,有一定的把握,同时立下豪言壮志,不收会丢失的城池,绝不回京。
圣上这才肯点头,让李徽前去北境。
临行前,李徽让谢世杰给她传话,要与她见面。
沈舒幼大抵知道他要说什么,纵使他不说,自己也会去做。
裴令嘉的死,是她与李徽仔细商议之后,才敢告诉韦云安。
韦云安听完悲痛欲绝,动了胎气,还好李徽听了她的建议,提前先从裴皇后把张太医请过来,孩子才得以保住,只是往后都需要卧床静养。
李徽如今又赶赴北境抗敌,最放不下的也只有待产的妻子。
沈舒幼带了些小玩意去庆王府,拿给韦云安解解闷,安抚她的情绪。
李徽送她出来,让她有空多来陪陪韦云安,裴令嘉走后,京中只剩下她能一起说说话。
她欣然答应。
入夜后,夫妻俩再次说起约定的事情来。
“那说好了,一定要早些赶回来。”韦云安把脑袋枕在他手掌上,“你要是不在,我会很害怕。”
“收回所有城池,我马上赶回来。”
此前,李徽答应她,一定会赶在她生产之前回来,只是战场上的事情,谁又说得准。
韦云安也知道这是不可能,如今距她生产之日不过五个月,这一来一往就得一个月,剩下的四个月要收回丢失的六座城池,谈何容易。
有孕之人本就容易胡思乱想,月份越大,她这心里就越是不安,如今唯一能陪自己的人也不在身边,更是难过了。
韦云安想了想,径直道:“要不……你先给孩子取个名字吧。”
对他赶回来陪自己生孩子的事情,她对此已经不抱任何希望,战场凶险,只希望他平安回来就好。
“回来再取也不迟。”他什么都还没想。
韦云安哼唧一声,懒得搭理他。
李徽躺到她身边,轻轻抚上她隆起的腹部,思索了一会。
“男孩就叫李钰,女孩就叫李瑛。”
“女孩能不能让我来取?”
“可以。”
……
李徽前往北境的第二个月,裴闻卿料理完所有事情,带着好消息回来到京城,李徽已经收回三座城池。
同时,谢玄清向圣上递交了辞呈,以年事已高,时常感到有心无力,头昏眼花,自觉失职不查为由告老还乡。
圣上倍感惋惜,多次劝解无果,最后不得不允了他请求。
待谢世杰从晋阳回来后,将谢府托付于他,准备与妻子沈氏回百花镇归园田居。
百花镇的老房子修缮还需一段时间,沈舒幼听闻此事后,暗自在心里打算着。
裴闻卿回府那天,她急急忙忙赶去去找他,却没找到人。
珊瑚同她说:“少君回来后,就一直呆在县主的院里。”
沈舒幼赶忙跑过去找他,他坐在裴令嘉门窗紧锁的寝卧前,神色黯淡。
她来到他身旁坐下,想安慰他,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思索时,裴闻卿突然抱住她,身体随着抽噎不停地抖动,低低的啜泣声断断续续传入耳中。
“我知道,我亦曾感同身受。”
“我没有姐姐了。”他把脸埋在她肩膀上,声泪俱下,“她再有不会回来了。”
说到动情之处,沈舒幼紧紧抱着他,泪如雨下。
“都怪我没有看好她,让她再次因我而死。”裴闻卿悲痛诉说着,“我再也没有姐姐了……”
“这不是还有我在,是生是死,我都会陪着你的。”
话虽如此,她又还能陪多久呢……
裴令嘉的事,最伤心的莫过于李氏,当日昏厥在刑部门前,醒来时头发白了一大半,一直喊着裴令嘉的乳名——眠眠。
这个乳名,沈舒幼是在裴闻卿回来之后,陪同李氏一起去相国寺时知晓的。
李氏昏厥后,有一阵半梦半醒,持续了好些日子。
某一日突然清醒之后,与裴决时常吵架,孙嬷嬷让她别管,她就也没有听清楚夫妻俩再吵些什么。
而后,李氏便去相国寺,亲手为女儿刻了一个灵位,放在寺里供奉着为女儿祈福,每三日一去。
沈舒幼都会陪着去,裴闻卿回来后,便与她一道去。
在众多牌位之中,她发现裴闻卿一直盯着其中一个灵位看,那个灵位上刻着“眠眠之灵位”。
出了寺庙后,她小说询问后得知,刻着眠眠的牌位是裴决立的,他认出那是裴决的字迹。
她这才知道,此前李氏在睡梦中一直呼喊的眠眠,原来是裴令嘉的乳名。
夫妻俩竟还分开来供奉,刻的还不是同一个名字,真是怪哉!
其实不止李氏白了半个头,裴决经此一役,再加上北境的事情,整个人也憔悴了不少。
李徽出征第四个月,只剩下最后一座城池还未夺回。
这日,沈舒幼照例陪李氏去相国寺,回府时看到一十五六岁的女子在相府门口来回踱步。
见到她,立马奔过来,着急确认:“你就是沈姐姐吧,我姐姐要生了,叫我来带你去过去。”
“你姐姐是……”
她解释着:“我是庆王妃的妹妹,韦云宁。”
沈舒幼从未见过她,听她这么一说,恍然大悟,同李氏说明缘由后,随她一起去庆王府。
“如今不是刚九个月出头,怎么就要生了?”沈舒幼大概算了一下,“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韦云宁也一知半解:“我听蒋女医说,兴许是姐姐之前动了胎气的缘故……”
沈舒幼赶到庆王府时,正好与带着张太医匆匆赶来的裴闻卿打了照面。
“我不方便进去,有劳你赶紧带张太医进去看看。”
裴闻卿甚至没有给她过多思考的时间,强行把她推进产房里。
张太医隔着帐子把脉后,又问了蒋女医,才敢下了定论:“准备催产药,再拖下去,大人小孩都保不住。”
“怎么这么突然?”沈舒幼连忙追问,“庆王妃不是刚才九个多月,还尚未足月……”
十月怀胎,她记得清清楚楚,明昭还是超过产期几天才生的。
张太医的解释和蒋女医的话大差不差,虽还未足月,但胎儿发育良好,可以分、娩。
产婆乌泱泱围满床榻,韦云安服下催产药后,腹痛加剧,感觉腹部一直往下坠去。
“李徽呢?”她抓住沈舒幼的手,含泪喊着,“他还没回来吗?”
“我去帮你看看……”
沈舒幼安抚好她,从产房里出来,只见裴闻卿一人。
“怎么样?生了吗?”他着急询问。
她摇摇头:“韦姐姐喊着要见殿下,我……”
这时,韦云安凄惨的叫声传到院中,裴闻卿更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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