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结束了。
院子还是那个院子，只不过空荡荡的不只有他们三人，灵龙挣脱了黑暗的桎梏，与凤凰停战，纸人也消失殆尽，它们身上种下的魂魄也都化成一个个小光点，飞扬而去，转世投胎。
天色不在昏暗如晦，取而代之的是光明一片。
只要等到幻境彻底破裂，他们就可以出去了。
终于可以喘上一口气了。
程千月手持的黑棍突然透明，化成闪闪星光融入了她的骨肉之中，顺着她手掌的脉络一路向上，与她的丹田合二为一。
这是……灵器认主。
楚为溪手中的昆池剑摔在地上，他自己也体力不支单膝跪地，双手撑着身子，以至于喘气都不敢大喘，生怕一个不注意晕过去。
灵力耗尽的滋味不好受，浑身的血液如凝固了一般，胀得他动弹不得。
他轻启双唇，轻如棉絮般喊了一声“程千月”，后边的“小心”两字虚化在了咽喉中，再也没有机会说出口。
别人不认得与程千月灵脉相通的黑棍是何物，可他楚为溪绝对认识，甚至一辈子都不可能忘记。
地狱有十八层，那是死去后灵魂都不知在哪一层做苦力的魔尊的法器——墨杖。
墨杖最初不叫墨杖，而是青玉杖，只因魔尊拿着青玉杖云游四海，烧杀抢夺做尽坏事，导致青玉杖被侵染成了暗色，遂得名——魔杖。
此名非常的粗暴简单，有不少的各派弟子讨论起青玉杖的新名字，毫不掩饰的嘲讽魔尊没有文化。
魔尊闻言，连夜把青玉杖的名改成了墨杖。
程千月最初没有任何感觉，只觉丹田处暖暖的，后来喘口气的功夫，丹田充沛的灵力蔓延至全身各处，将此番消耗的灵力千倍百倍的补了回来。
灵器与她的身体契合度高达百分之百，就像是墨杖本来就属于她，历经几十年甚至数百年，辗转多个主人后，最终又回到了她这里。
这种感觉，莫过于交织的大喜与大悲，复杂得难以言喻。
程千月想了许久，才想起了一个词——归属感。
她迫切地想大展身手一番，一掌把始作俑者拍进地里的那种。不过她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她的师兄还等着她救命呢。
“怎么可能？墨杖怎么可能听你驱使？”那位称呼为主上的女子愕然望着程千月，分神之际未曾注意身后的长刀，一刀刺进了她的胸腔。
程千月没回答她，或是不知该怎么回答她。她眼神凌厉，却在触及楚为溪的那一刻瞬间柔和起来。
她轻唤一声“师兄”便迅速跑了过去，扶起楚为溪靠在自己怀中。
自古以来多是英雄救美，受伤的美人虚弱的靠在英雄的怀里。可能是觉得此番画面颠倒，不正常，楚为溪推脱片刻，借着恢复的那一点体力就要独自起身。
程千月哪能让他如愿，一把将人拽回怀中紧紧锁住，享受着片刻一直想干却不敢干的事。
或许以后别说抱了，就连触碰一下，楚为溪都不会让她碰了。她身上的药丸不足，只给楚为溪渡了些灵气，这才令他如愿起身。
此时程千月才重视起面前一身黑衣纱布的女子，道：“我们有缘分，它愿意做我的灵器，和你有何干系？”
她伸出手指缓缓一勾，幻境结界轻松多了一道划痕，加速了幻境的破裂。
能力竟然这么强！
身后拾起昆池剑的楚为溪不由得咽了咽口水，心中高低不平，提醒程千月道：“你灵力大增，灵脉各处还未转换适应，不必展露实力，寻常即可。”
“师兄说的是。”程千月应道：“有你我，师姐和孟呈钟在，就算是她能分身，也足以应对。”
“不过这魔尊的墨杖为何会在这？又为何会认我做主？”
楚为溪咽下口中鲜血，想要开口却又止住，还是没能说出来。
女子听着程千月的话，突然笑了，她没和程千月交过手，便觉得她是小人得志说大话，自报姓名嘲讽道：“我乃魔尊座下第一将，你一个未见过世面，得了一点灵力就以为自己无人能的小女子，岂能和我比？”
程千月重复道：“魔尊座下第一将？”
楚为溪接道：“金玉。”
“魔尊的金玉良缘？”
“不，她的名讳为金玉。”
“金玉。”程千月在心中盘算了下，瞧见金玉身后跃跃欲试的孟呈钟，便将计就计，夸赞道：“是个好名字，只不过与你来说，真是不配。”
金玉愣道：“你说什么？”
她活着数百年，从一个籍籍无名的魔女成为魔尊的左右臂，还有头一次有人这么说她。
“没什么。”程千月冷笑道：“魔尊第一大将难不成喜好偷鸡摸狗，还是和你们魔尊学的，喜欢占用别人的灵魄，做一堆纸人为虎作伥？天道没诛了你，算你运气好。”
金玉的面容逐渐冷落下来，对于她说的话给予反击，并在幻境没碎之前，又召集了一批纸人，蓄势待发，道：“天道？小姑娘莫要把话说的太早，九死崖本就不太平，若真有天道降魔，还能发生这么多的事吗？”
她转了转手上的玉镯，道：“凡人女子喜欢的东西首饰还真是好看。”下一刻，玉镯就被她用力捏碎。
玉镯……好像是萃荷出嫁时佩戴的那个。
“别让他们活着出去！”
金玉一声怒吼，所有的纸人疯魔般冲向几人，顺带着后来才赶到的弟子们，一并围了上去。
楚为溪伤重，其他弟子又被纸人缠得无法脱身，唯独程千月自己身边空无纸人近身。
因为靠近她的纸人，都在顷刻间抹了脖子，灰飞烟灭。
金玉见状，独身迎了上去。
两人交手，程千月用的是在问天山学的那些招数，就可与金玉堪堪打成平手。
对战过程中，她敏锐的发现，金玉属于骄傲自大的人，只要自己微微示弱，她就分了神，觉得对方不及她万分。
一心二用最好出事。
程千月瞬间有了想法。
她找了个时机，在和金玉交手时稍稍前偏，引到池央与孟呈钟的那片区域，随后猛地向后撤了一大步，将周围的纸人一剑抹了干净，道：“师姐！孟呈钟！快！”
与她所料一般，金玉耐不住性子，乘胜追击，落入了她设计好的圈套。
池央与孟呈钟分居两侧，刀剑一转，刺进了她的腰侧。
“不自量力。”金玉眼中血红，双手握着腰间刀剑，一个用力带着喷溅的血液拔了出来，双手向两边一扬，两人弹指间飞出去老远。
就是现在！
程千月在触及地面时灵活的翻了个身，平安落地，紧接着将手中昆池剑甩了出去。
另一边的楚为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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