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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春日

小说:

春日咬痕[破镜重圆]

作者:

禾风厘

分类:

古典言情

“宋清霁,你听到了吗?”

“我胃好疼,肚子好疼,头也好疼,好疼好疼。”

“你有没有听到啊。”

“你快过来呀!!”

周浓觉得晴天霹雳,晚上睡觉前没有任何问题,她高高兴兴地吃了几个冰淇淋——具体几个也没数,按照往常的习惯,磨磨蹭蹭了好些时间才洗漱完躺下,谁知道到了半夜肚子突然开始发作,像误吞了一块坚硬冰凉的大石头,那石头在她的胃里横冲直撞,翻江倒海般作祟,一股一股的疼。

她迷迷糊糊,拿出手机,趁着意识尚且清晰,拨通了宋清霁的微信电话。

催促:“我要死了!!”

漆黑的眸子在暗色中静静蛰伏了几秒,“啪”的一声,宋清霁打开灯,起身。

来到周浓的房间门口,敲了敲门。

电话还没挂断,周浓唔咛道:“你别敲了,你快进来。”

宋清霁眸光没有波动,从玄关处的钥匙盒里拿出钥匙,开门,将灯打开,一眼就看到床上整个蜷缩在一起的人惨白的脸色。

周浓直冒冷汗,仰望着他:“疼。”

宋清霁居高临下地睨她,背着光的神情有些难辨,细细看去眼底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异色。

周浓:“救救我呀。”

松鼠团尾巴一样又把自己团了团,声音快要听不清:“冷。”

宋清霁一步一步走近床边,将人拎起来,捞过被她丢到沙发上的外套,给她披上。

周浓倒吸冷气,脸色更白了:“好疼!别动别动!”

她要躺回去。

宋清霁单手一束,把外套收紧,禁锢住她不安分的双手,想到什么,拨通了个电话。待那边接通,没一点废话:“过来。”

周浓在她的束缚下打了个寒颤。

那抖动像电流般渡过掌心,宋清霁某处的神经仿佛也跟着跳动了一下,补充:“尽快。”

周浓意识模模糊糊,听到他的话:“去哪呀?

宋清霁垂睨她:“医院。”

周浓拒绝:“不要。”

她挣扎。然而这么一动,痛意更加清晰地冒出来,她眼角当即就逼出了泪花:“疼,疼,你把我放下。”

宋清霁阻断她的动作,手收紧了些,让她动弹不得,没说话。

过了十几分钟,收到消息,司机到了。

他手上的力气松了些:“起来。”

起来?去哪儿?

即使很不舒服了,周浓对医院还是本能地抗拒:“不要,我不要去,你放开,我要躺下!”

“放开放开。”

“啊!好疼!!!!”

疼还不消停。

宋清霁按兵不动。

周浓扑腾腿。

被他轻而易举地抓住脚腕。

周浓:“我不要去医院!你就不能想想别的办法嘛!”

宋清霁:“能。”

“什么?”

“等死。”

“……”

周浓:“你懂不懂怜香惜玉呀。”

怎么能对着她这一张脸说这样的话?!

宋清霁冷哂。

不再多言,任由她折腾,直接将人打横抱起,下楼,没惊醒熟睡的徐芳芝。

楼下。

司机对着空气演练了一番说辞。

自打被安排给宋清霁以来,他从来就没成功联系过上他,这还是第一次被他召唤,他往门内探了探头,想看看究竟。

不一会儿,只见宋清霁抱着个女孩子下来,愣了愣:“这是?”

反应了一瞬,他要帮忙,作势要将周浓接过来。

宋清霁轻飘飘避开了:“开门。”

“哦。”司机连忙把车门打开。

宋清霁将周浓放到车座上,紧跟着上去,面色冷淡:“去医院。”

-

拜周浓所赐,宋清霁十几年来第一次帮人挂急诊。

医生诊断是急性肠胃炎,需要挂吊水。

病房里的灯光显得有些冰冷,空气集聚在一起,像是找不到疏散口,厚厚积了一层,消毒水的味道嵌在里面,怎么也化不开。

护士拿来吊水,给周浓扎针。

周浓难受地蹙着眉,一个劲地躲,口中控诉着:“疼疼疼!我不要。”

宋清霁单手扣住她的手腕:“别动。”

周浓哪有那么容易乖乖听话,没力气了也不配合,胡乱摆手。好一会儿,实在是不舒服极了,抽条似的瘫软下来,又把自己团成一团。

护士扎完针,药水随着输液管送进血液,她慢慢安静下来,渐渐的,只留下清浅的呼吸,像是陷入了深眠。

宋清霁这才松开手,视线在她恬静的脸上一扫而过。

司机全程陪同,候命似的等在一旁。

宋清霁收起眼,神情在冷白的灯光下更加寡凉,从他身旁走过,飘过一个眼神。

司机心领神会,随着他走出了病房。

通道里空空荡荡,不见几个人影,微弱的动静在这样的场景下似乎也会被放大很多倍,司机刻意放低了声音,带着点讨好的意味:“清……”

宋清霁打断:“这两天你接送她。”

医生说了,至少需要两天。

司机:“这……”

宋清霁:“宋观海那边,你知道该怎么说。”

司机:“这……”

宋清霁睨过去,并不是那种具有威胁或是压迫性的目光,相反,非常平静,静的几乎有些诡异。

司机不说话了。

他显然是送客的架势,司机不再多说,叹了口气,应下,当作无事发生的离开。

脚步声一下一下砸在耳膜里,渐渐变远,从轻浅到虚无,一点一点不断削弱。

宋清霁在门口站了须臾,重新回了病房。

病床上的人睡着的时候安生多了,兴许是得到了缓解,紧皱的眉头舒展了些,右手扎着针,左手紧紧揪着被子的一角。

宋清霁轻扫一眼她身下统一蓝白条纹的床单、枕头和被褥。

不知道等周大小姐清醒后又会怎样闹腾。

-

四瓶水,一共花了四个小时。

周浓迷迷瞪瞪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自然光线从窗外洒进来,打在脸上,她慢慢睁开眼,入目的便是头顶几个空空的药水瓶。

里面残存着少量的液体,这个角度看过去,好像水波在滚动,摇摇晃晃的,让人不禁头晕。

嗯?

什么情况?

周浓反应了一会儿,意识得到复苏,感觉也随之清晰起来,肚子还是有些不舒服,她漂亮的眉头又紧巴起来,想起凌晨那股子极难忍受的痛感,追寻起宋清霁的影子。

没记错的话,当时好像是他送自己来医院的,因为她的那通电话。

等等!

医院!

周浓偏头一看,猛地坐了起来,不小心碰到手,疼的呲了呲牙。

她抬起手背,只见扎针的地方青紫一块,与白嫩的皮肤看起来格格不入,觑着窗边的人,烦恼:“好丑!”

宋清霁就站在那里,似乎同快要蔓延至窗口的、繁茂的绿叶融为一体。

他自来到这里便没再合过眼,此刻眸中却并无倦色,淡望过去,像一股被冰水拜过的风袭来,冷冽清凉。

周浓发作:“我不要扎针,肿的好难看!”

宋清霁眸光深处掀起轻缕缕的讥诮。

还有心思管这些。

周浓指尖在肿起的地方摸了摸,忍不住嘶了一声,还有点疼:“这什么时候能下去呀?”

宋清霁:“不知道。”

周浓伸手揉了揉肚子:“我怎么了?”

现在才想起来问这个?

宋清霁:“急性肠胃炎。”

急性肠胃炎?怪不是那么不舒服!

周浓撇了撇嘴:“好疼啊。”

宋清霁眼帘微微垂了垂。

周浓:“你安慰我一下呀。”

宋清霁眼神微妙:“你想怎么安慰?”

周浓:“那我想想。”

注意力转移了些,这才发觉自己身下是什么,她人僵住:“我刚刚躺在哪儿?”

宋清霁眸光有些耐人回味。

“跟你说话呢。”

“病床。”

“这里上次躺人是什么时候?”

“上次。”

“……上次是什么时候?”

“你来之前。”

“就躺这里吗???”

“嗯。”

“男的女的?”

“你觉得呢?”

“啊啊啊!!”周浓抓狂,拎着被角,腿光速一转,就要下床。

一点都不老实。

宋清霁眼疾手快,伸手一挡,将她压了回去:“床单被罩都换过。”

哦。

周浓稍稍松了口气,但还是别别扭扭,她的洁癖严重得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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