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正值隆冬,武当山上银装素裹,白雪与云雾在山间缭绕不散,宛若仙境。
在傅回鹤面前带路的是方才守在张三丰房前的小童,看上去不过十一二岁的模样,生得十分机灵可爱。
两人一前一后自武当山主峰天柱峰而下,青石山路上没走几步就能看到武当弟子正在清扫积雪,丹墙碧瓦半掩在被雪压弯枝头的常青松林中,韵味更显独特。
“拜见六师叔。”
小道童行了道家的稽首礼,声音清脆明亮。
等在侧院外路口的殷梨亭老早就听了道童的通禀,但在见到傅回鹤之后还是忍不住被这人的外貌气度震慑了一瞬,在这一片白雪皑皑的武当山上,此人竟然比起他们这些长在武当的武当派弟子,更要契合武当派的风神俊秀,只站在那里,白发散落,便宛如雪霁入画。
殷梨亭犹豫了一下,还是顺应自己的直觉,对傅回鹤用了敬称:“武当殷梨亭,见过傅先生。”
不过说起来倒也没有问题,毕竟傅回鹤与花满楼上山论道,与张真人平辈而处,自然当得起殷梨亭这声先生。
傅回鹤表情淡定地回了一个道家礼,全然看不出是方才刚刚和自家七童学的。
“傅先生请随我来。”殷梨亭笑了一下,稍显年轻的面庞掠过一丝腼腆,“三哥的院落要靠里一点。”
穿过回廊和一片松雪微拢的石子路,两人来到一处院子,比之外面不同的是,将将靠近,傅回鹤便闻到了一股清淡的药味。
俞岱岩已经瘫痪在床四年,四年的卧病在床足以将一个原本仗剑江湖风姿潇洒的大侠,磋磨成憔悴苍白,脸颊凹陷的病人模样,虽然眉目间依稀能看出曾经意气风发的疏朗,但更多的却是眉间郁郁于心,常年蹙眉留下的深刻褶皱。
俞岱岩的房间里守着一个小童,先是轻手轻脚地朝着两人行了礼,抬手正要比划什么,就听身后俞岱岩低哑的声音传来:“六弟?”
道童于是让开身子,赶忙去旁边倒了杯水递到俞岱岩嘴边。
俞岱岩的眼中掠过一丝黯然,但并没有为难或是发脾气,而是润了润唇之后轻声道:“你先下去吧,记得将轻功步伐多练习练习。”
“是,师父!”小童眼睛晶亮亮的,“徒儿遵命!”
俞岱岩
当初知道自己此生痊愈无望时曾经想要才拜入门下的这孩子改投其他师兄弟座下但这孩子死脑筋地长跪不起俞岱岩拗不过他便就此让他继续服侍在身边。
这些年也因为有这孩子俞岱岩才没能全然自暴自弃而是在脑中反复演练剑法身法拳法内功时常指点小童就怕他自己闷头研究走了岔路。
俞岱岩本就是义字当先性情温厚之人——如果不是因为这样的性情在武功高强意气风发之时人生被骤然截断筋骨寸裂躺在担架之上只能依靠他人移动进食俞岱岩或许早就疯了。
傅回鹤在世界纷杂的交易中并没有见过俞岱岩因为张三丰的确是一个极好的师长武当派所出的七侠哪怕被人踩进泥里成为废人眼睛里也永远燃烧着傲骨铮铮。
殷梨亭听见俞岱岩叫他忍不住红了眼眶又不想让三哥看见徒增感伤连忙别开脸去狠狠擦了一把压住喉间酸涩努力笑道:“三哥这位傅先生是特意来拜访你的。”
“拜访我?”俞岱岩一愣他微微转过头来看向殷梨亭身后的来人。
院中白雪覆盖阳光正好那人的身形背着光在一片阴影中模糊了面容。
但俞岱岩并未觉得有丝毫眼熟。
“俞三侠冒昧前来实属迫不得已。”傅回鹤上前一步走到俞岱岩床边的椅子上坐下神情平淡地注视着俞岱岩“不知俞三侠可愿与我闲聊一二?”
俞岱岩怔忪了一瞬自从他瘫痪不论是师父还是师兄弟还是平日守在他身边的徒弟道童看他时眼中无一不透露着惋惜叹息但这位傅先生的眼神却很是平静平静到不像是在看一个瘫痪的废人而是在看一个再寻常不过的正常人。
俞岱岩不由笑了下慢慢道:“我平日里并没有什么事若是傅先生有意相聊倒是我的荣幸了。”
殷梨亭看了看自从进来之后就没有将注意力放在他身上的傅先生又看了看自家少有露出笑容的三哥抬手挠了挠头听了好一阵发现自己根本插不进去话想了想
听着六师弟的脚步离开院子俞岱岩顿了顿这才道:“傅先生有话不妨直说。”
“不知俞三侠可有听过一个名字亦或者一个人。”傅回鹤的目光定在
俞岱岩面上低声开口“傅惊月。”
这个论年龄完全不该被俞岱岩知晓的名字却让俞岱岩的眸子骤然紧缩面上流露出惊疑不定。
他竟然真的知道这个名字。
傅回鹤袖中因为紧张而曲起的手指放松下来迎上俞岱岩惊疑警惕的目光微笑了笑淡淡道:“我姓傅和傅惊月一个傅。”
“先生竟是傅将军后人?!”
俞岱岩大惊枯槁卧床数年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大喜大悲的情绪。
“我……俞家先祖曾跟随傅将军征战沙场但雁门关一战后老祖宗战死妻女家眷莫名受到威胁幸而得陛下暗中庇佑才改换姓名延续下来……我年幼之时家中遭逢元兵爹娘受难在临终前将家中世世代代传下的家谱信物交到了我的手中。”
“而后我有幸被师父收养教导多年之后才看懂了家谱与信物的所蕴含的深意。”
傅回鹤没有否认傅氏后人这个说法虽然他和傅惊月哪个年龄大还真不一定但总归现如今是说不清楚的不如不说。
知道了俞岱岩的身世之后傅回鹤这才终于明白为什么傅惊月的种子会对俞岱岩有不同寻常的感应。
因为正如傅回鹤比较之后猜测的一样这方小世界唯一的不同很有可能乃是延续了当年傅惊月所在世界的历史线衍生而来。
万千衍生小世界中会有无数个命运不同的俞岱岩但只有这个世界的俞岱岩他的先祖曾经是与傅惊月一同战死雁门关前的同袍俞家又真的将这一脉的历史传承了下来成为了这个世界与傅惊月唯一的联系。
俞岱岩的存在是傅惊月在万千小世界中曾经短暂存在过所留下的唯一的痕迹。
但却因为他的气运不足所以根本不在离断斋筛选的客人范围之内如若不是周芷若被离断斋所吸引成功选定种子签订契约傅惊月生机断绝的种子也没有机会顺着离断斋的契约感知到俞岱岩这个特殊的存在。
傅惊月当初一力承担血债的举动救下了战死的同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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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整章节)这些人得以干干净净重入轮回他们的后代气运虽会因为血脉杀孽过重受到影响但没有了雁门关七万这一大笔沉甸甸的债责拥有后代的俞家才能繁衍传承至今。
傅惊月对同袍最后也是
最重的情谊,在百年后的现在,化作了她复生的唯一生机。
命运一词,冥冥之中竟早有定数。
饶是傅回鹤这等不信命运不尊天道之人,也不禁感叹此种无数个巧合造就出的缘分。
他翻手将那颗黑红色的种子轻轻放在俞岱岩枕边,手肘抵着扶手,神色莫名地动了下唇角,状似不经意道:“不知俞三侠可相信,这世上总有些常理难以解释的存在?”
俞岱岩有一种冲动——他很想碰一碰枕边的那颗种子——但他做不到。
这种冲动来的不合常理,俞岱岩沉默下来,他想起了一样与家谱一起被爹娘珍藏的信物。
那是一片从盔甲上面拆下的护心甲,上面干涸附着着黑红色的痕迹,似血又似岁月留下的锈。
良久,他哑声道:“信。”
因为俞家的家谱,俞岱岩曾经查过许多许多的历史典籍,傅惊月这个名字就像是被刻意湮没在历史中,只有寥寥几本野史记载能窥得一二,但却只是以鬼魅将军之名一笔带过。
但家谱之上写的很是清楚,傅将军无父无母,无兄弟姊妹,姻亲关系,战死之时不过十四,面前的傅先生又是从何而来?
傅回鹤并没有将离断斋交易种子的那一套搬出来,而是直截了当,开门见山道:“这颗种子,就是傅惊月。”
“死了三百年的傅惊月。”
俞岱岩瞳孔震颤,半晌说不出话来。
“我想请俞三侠帮忙照料种下这颗种子,不知俞三侠可否愿意答应在下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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