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惊春如梦初醒,手猛然缩了回去,她扯了扯嘴角,尽量让自己维持住镇定自若的形象:“别乱说了,阿祈。”
宋祈略微遗憾了下,姐姐的手摸着自己时真的很舒服,他还想姐姐多摸会儿呢。
他怨恨地幽幽看着燕越,都是因为这个人,如果他没有阻拦,姐姐就能多摸他一会儿了。
婶子急哄哄地跑来,她重重拍了下宋祈的后背,呵斥道:“小祈,你胡说什么,快和阿奴哥道歉!”
燕越气极反笑,沈惊春造谣他是自己的马郎就算了,现在居然和他们说自己叫“阿奴”。
“我没瞎说。”宋祈委屈地看向沈惊春,语气认真,“我是真心喜欢姐姐的。”
沈惊春同时被燕越恼怒的目光和宋祈幽怨的眼神看着,很是坐立不安,她头一次有这种如坐针毡的感觉。
虽然说她前世也谈过姐弟恋,但她看待宋祈就像在看一个可爱的小孩,完全没想到宋祈会喜欢自己。
原本欢迎沈惊春的宴席因为这场乌龙匆匆结束,婶子把宋祈拽走,应该是训他去了。
沈惊春如释重负地吐了口气,闹剧总算结束了。
然而燕越却没放过沈惊春,他皮笑肉不笑地阴阳她:“你还真是艳福不浅啊。”
“关你什么事?”沈惊春心情本就烦躁,这下彻底没了好脸色,“没想到你代入角色还挺快,现在就开始管起我的感情生活了。”
燕越下颌绷得极紧,他嗤笑一声:“想多了,我是怕你拖累我,被人发现我并不是你的马郎。”
“那你还真是多虑了。”沈惊春冷笑,言辞毫不相让。
两人正针锋相对地互怼,这时阿婶去而复返,脸上挂着抱歉的笑:“真是不好意思,阿祈年龄小不懂事,给两位添麻烦了,还请二位不要同他计较。”
燕越嘲讽地扯了下嘴角,一张口便是十足的阴阳怪气:“是啊,毕竟他还是个一百岁的孩子嘛。”
燕越虽然对巫族不够了解,但一百岁在修士中也已经是成年了,更别提寿命更短的巫族了。
阿婶脸上的笑显得尴尬,沈惊春不悦地在背后狠狠扭着燕越的肉,把他疼得龇牙咧嘴,她笑着宽慰阿婶:“阿婶,你别在意,我们两人感情好着呢。”
好到可以掐着对方的脖子。
见沈惊春似乎真的不在意,阿婶才松了口气,她带着两人上了吊脚楼,推开了其中一间的房门:“这是你们两位的房间。”
燕越不着痕迹地皱了眉,他抿唇问她:“只有一间吗?”
“有是有第二间,但是你们不住一起吗?”阿婶犹疑地看着两人。
燕越眉心一跳,还未开口辩解,沈惊春就挡在了他的面前,她从容地解释:“当然住一起,阿婶你别管这个别扭的家伙,他就容易害羞。”
阿婶瞥了眼抿着唇不作声的燕越,真信了他是在害羞,婶子哈哈笑起来,话语里是善意的揶揄:“哈哈,没想到你家阿奴竟是个爱害羞的。”
阿婶又帮他们拿来一床被褥后就离开了,屋内只剩下了沈惊春和燕越。
窗户大开,夜风将帷幔吹起,红纱层层叠叠,像一朵被人一片片剥落花瓣的花朵,最后露出蕊心。
沈惊春沉默地看着被褥上绣有的“喜”字,她尴尬地笑了两声,缓解气氛地自言自语:“婶子还挺贴心。”
被阿婶这么一通搅合,燕越也生不起气了,只坐在桌旁僵硬地喝着一杯又一杯茶水。
屋里只有一床被褥,燕越没法再打地铺,这意味着两人今晚会是真正意义上的同床共枕。
饶是厚脸皮如沈惊春,她内心也略有些古怪。
倒不是说她害羞,只有和宿敌同床共枕这件事,属实不在她的计划内。
安静许久的系统这时候又在她的脑内活跃起来,它的声音贱贱的,很有沈惊春的风采:“不会吧不会吧?不会有人不敢和宿敌睡觉吧?”
谁说她不敢?不就是和宿敌一起睡觉吗?燕越肯定心里比她更膈应!
她一个颜控,只要不去想燕越恼人的性格,就冲他那张脸,她沈惊春更过分的事都做得出来!
沈惊春怒气冲冲地上了床,她甚至摆出一副妖娆的睡姿,手指朝僵坐着的燕越勾了勾:“来呀?”
然后,然后沈惊春看见燕越露出被她恶心到的表情,哪还有刚才的僵硬,就差在脸上写着“你有病吧”四个字。
沈惊春,沈惊春无语了,她好歹也是个大美人,这小子至于这么嫌弃她吗?!
系统似乎嫌她伤口不够,又添了把盐,幸灾乐祸地播报:“心魔进度上涨5%。”
哈哈,沈惊春麻木地想,心魔进度上涨大概是因为被她恶心的。
燕越长吐了口气,给自己做好了充足的心理建设才走了过来。
床很大,足足可以容纳三个人,沈惊春滚到最里面,让出外面的位置。
燕越小心翼翼上床,以免碰到沈惊春的身体,他将一躺上去就蹙了眉。
沈惊春疑惑地问他:“怎么了?”
燕越道:“床板好硬。”
沈惊春一时无言,他怎么这么娇纵?明明以前被奴隶贩子困住时,他更破旧的环境都住过。
“咱们是客人,你就别挑剔了。”沈惊春情绪再次变糟,他和宋祈比真是差太多了,“人家宋祈是族长,还不一样睡这么硬的床板。”
沈惊春烦躁地翻了个身,背对着燕越。
燕越心情登时也不好了,明明是她问自己怎么了,他只是如实回答罢了,又没有要求添被褥垫着,她凭什么将自己和宋祈作比较。
燕越心里堵着一股郁气,那家伙有什么好?明明就是个故作天真来讨好女人的贱男人,偏偏沈惊春还看不透对方,自己倒成了无理取闹的一方。
他愈想愈生气,身旁的沈惊春却不多时便呼吸平稳,已然是睡着了。
燕越气不打一处来,起身想去外面吹吹凉风,平息心情。
苗寨地形复杂,燕越不识路,原本只是想随便走走,却没想到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在转角处,燕越忽然听到了婶子的声音,他连忙侧过身躲在转角。
“小祈,你是认真的吗?”阿婶神情严肃。
“当然。”宋祈不假思索地回答,“我喜欢姐姐,以前就是了。”
“可是......惊春已经有马郎了。”婶子语气犹豫,不知该不该放任宋祈的行为。
“他们没有成亲,不是吗?”宋祈打断了婶子将要说出口的劝告,他言辞坚定,胸有成竹,“像姐姐那样的人,更喜欢听话乖巧的男人,那个阿奴事事和姐姐反着来,一定会惹姐姐厌弃!”
“你心里有主意就行,若是惊春能成为我们的族长夫人,对我们苗疆也有好处。”婶子叹了口气,没再劝说,人都是偏心的,她最后只是叮嘱了几句,“不过你可要行事小心,别让她发觉你是刻意挑拨,到时候反倒疏离了你。”
“不会的。”宋祈甜甜地笑着,“姐姐偏爱我,她眼里的我才不会是挑拨离间的人。”
燕越的拳头被攥得咯咯作响,他磨着利齿,恨不得将宋祈拆骨入腹。
这个贱人,他一定要在沈惊春面前拆穿宋祈的真面目。
燕越等两人走了一会儿后才回去,沈惊春依旧睡得很熟,丝毫没有被吵醒。
燕越看着她的脸就生气,他突然不打算拆穿宋祈了,自己本来就不是沈惊春的情郎,沈惊春日子过得越不好,他越高兴。
他等着看见沈惊春日后发现宋祈的真面目,然后后悔莫及的样子。
燕越重新躺进被褥,这次他很快就入眠了。
这夜燕越睡得迷迷蒙蒙的,还梦到了很久之前发生的事。
燕越从小就在狼族的领地长大,对没见过的凡间一直很好奇,但对此其他族人总是告诫他,凡间很危险,尤其是对他这种尚未熟练掌握化形的狼族来说。
燕越不信,他是狼族,难不成还会被凡人所伤?
对凡间的好奇日益增长,终于燕越在成年的那天悄悄遛出了领地。
他那时虽然能够化成人形,但耳朵和尾巴一直收不起来,只好带着兜帽和披风遮挡。
燕越的运气实在不好,他在凡间尚不过游玩了一天就被发现了身份,那时街道拥挤,在推搡中有人无意拽下了他的兜帽,一双狼耳朵暴露在阳光下。
原本平和热闹的氛围顿时变了,所有的人都开始尖叫,指着他的耳朵骂他:“妖怪!是妖怪!快杀了他!”
更不巧的是,街道上有修士。
他被修士打断了一条胳膊,狼狈地逃了出去,他的伤势太过严重,没法维持人形。
那天的雨很大,燕越的毛发被雨水浸透,狼狈凄惨地缩在一棵树下。
燕越冻得缩成一团,脑袋也昏昏沉沉,他的眼皮近乎要阖上了。
就在他以为自己要死的时候,他听到了一声轻亮的女声。
“呀,这里怎么有只受伤的小狗狗?”
耳朵颤动了一下,燕越威慑地露出尖锐的牙齿,金色的眼睛警惕地盯着不远处。
雨势太多了,雨丝连绵成幕,薄雾笼罩,只能依稀看清那人的轮廓。
那是个身姿高挑的女子,持着一把青绿色的油纸伞,只露出皓白的下巴,她身上的交领薄纱裙皎洁似月,行走在草地上,裙摆却不沾一点污泥。
她无视了燕越的威吓,也许只是因为它的威吓太不值一提了。
她略微抬起伞檐,露出隐藏在雾色雨幕里的一张脸。
那张脸像清新旖旎的春色,清澈见底的春水,不掺污垢,媚而不妖,艳而不俗。
和她的脸格格不入的是眼眸,天生多情,顾盼生辉。
燕越受伤的前肢趴在泥泞中,整个身子摆出攻击的姿势,口中不断发出呜呜的威慑。
那个女人却笑了:“哈哈,真可爱。”
一匹狼被人说可爱,怎么听都是挑衅。
燕越被惹怒了,咆哮着就向她扑去。
她却全然不躲,反将伸开双臂,轻易扼住了他的两只前肢,她将燕越抱在了怀里,温热的体温暖着他冰冷的身体。
她根本不顾燕越的挣扎,自顾自地做了决定,头顶传来女人愉悦的声音:“以后,你就跟着我吧。”
“我的小狗狗。”
梦境到此截然而止,燕越缓缓睁开了眼,身侧已经不见了沈惊春的踪影。
他的头不知为何有些痛,揉了揉太阳穴,感觉好些了才起身穿衣。
燕越刚走出楼没多远,便听见沈惊春的笑声,还掺杂着宋祈的声音。
“姐姐,还记得这只马吗?当时我们还一起养它。”宋祈抚摸着棕马额心,那里有一道胎记,形状很像一团云朵。
燕越冰冷冷地看着他,心中嗤之以鼻。
一起养过一匹马算什么?沈惊春还养过他呢。
“当然记得。”沈惊春喂了它一把干草,不禁感叹,“那都是二十年前的事了,现在追风已经是只老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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