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十里红妆罗列排开,迎亲的车马几乎占了大半道路。
远看不到尾的迎亲长龙之外,还有无数前来围观的哄闹群众。
宋云栀隔着红盖头看着外面街景渐渐清晰,恍然觉得这像是另一个世界的热闹。
——赫连寻真的做到了那句“风光大嫁”。
可若真的要挑出一些遗憾,那便是宋云栀这不得不靠着轮椅行动的“病体”了。
出了门,轮椅一路推至宋家大门前,可所有人视线之中的宋云栀却久久坐在轮椅上没有挪动半分。
接亲的轿夫碍于礼数不知该从何下手,侍奉的侍女也是一整个力不从心。
一来二去之下,围观的人群中果不其然传来了议论声。
“这新娘子……是个瘸子?”
“宋家小姐从前不是能走能跳吗?”
“多好一个姑娘,怎么就瘸了?”
“这……莫不是宋家拿住了赫连大人什么把柄?来了一处强买强卖?”
“娶一个瘸子……真是可惜。”
……
话砸在宋云栀身上,虽是不痛不痒,但对她身后的其他人来说,却是字字诛心。
宋云栀不忍身后一家子因为她的装病背负这些,可轮椅之上,她还是只能等着无奈一点点弥漫。
可下一刻,就听一阵马蹄声疾奔而来又倏地停下。
赫连寻踩着议论声赶来,停下马后冷冷的视线扫过所有流言蜚语的滋生之处。
说来“活阎王”还是“活阎王”,仅是这样冷面驾临,便浇熄了街上七成热闹。
蜂雀半跪在马前,侧眸望了一眼街上,又对赫连寻躬身:“大人,未得指令,属下们不敢轻举妄动。”
“今日大喜,不见血。”他沉声压下了非议,又放缓了神色翻身下马。
赫连寻在宋云栀轮椅前站定,扫了一眼轿撵前连忙认错的轿夫,又见着周围干着急的侍女,大概明白了事情经过。
预想中的责骂声没有响起,只见赫连寻又一次单膝跪在宋云栀面前,轻声道:“是我思虑不周。”
宋云栀都还没来得及开口,便感觉身子一轻,紧接着便被赫连寻横抱在了怀里。
再下一刻,她已被赫连寻稳稳放在了马背之上。
红盖头不慎被风吹落,宋云栀伸手去捡,赫连寻却抢先一步截下了盖头,翻身上马将宋云栀环在了身前。
他紧攥缰绳,在宋云栀耳边问她:“怕吗?”
宋云栀从马背上往下望时心跳得有些快,但她清楚这不是害怕。
存着鼓动的心跳声她摇了摇头,紧接着赫连寻便策马而动。
唢呐声一响,整个迎亲队伍正式接上了新娘子启程回府。
一晃眼的功夫,街上的议论已经停了。
转而代之的,是满街的喝彩祝愿声。
过去从避开选秀匆忙入宫她便饱受争议,再到几次晋封,甚至诞下皇子,她都顶着算计和强压,每一步都踩着不光彩的谋划和批判。
可现在,无数城中嫡女都未曾拥有的荣光,竟都是她宋云栀一个人的。
唯有此刻,宋云栀感谢赫连寻的出现,感谢赫连寻的言出必行。
她稍忖,脱口一句:“赫连寻,你何必做到这份上。”
赫连寻继续策马,却比往常的沉稳多了些安然自在:“我心悦你,何来的何必。”
宋云栀垂眸,流露出了微末的笑意。
她敛下眸子轻声道:“轻浮。”
赫连寻听在耳中,却故意多问一遍:“你说什么?”
宋云栀偏头,扫了一眼赫连寻,笑道:“多谢。”
……
赫连府长久的冷清在大喜之下一扫而空。
只是宋云栀本就带着腿疾不便行动,赫连寻也是忙着应酬一屋子达官贵人。
于是拜完了天地宋云栀就被送回了屋里。
在婚房里隔着一扇窗望向外面临近散场最后的喧闹,宋云栀听莲心问:“小姐……赫连大人估摸着快回来了,我们是不是该备着了。”
宋云栀盖头早就在上马时便落了地,如今除了洞房花烛,也没什么其他好备着的东西了。
想来也是心情有些复杂。
宋云栀不禁去想,她和赫连寻会相敬如宾还是明争暗斗?
若是能做一对明面上看着还可以的恩爱夫妇,那……他们会有子嗣吗?
说起子嗣,宋云栀倒是想起自己上辈子九死一生后,生下的那个连一声母妃都不乐意叫的小白眼狼。
如果可以,还是不要生孩子了……
不过回头一想,赫连寻上一世当真是个连侍妾都没纳入府邸的光棍。
他莫不会真是个不近女色的死脑筋?
可多想这些没有任何意义,宋云栀到这里还是只叹了口气:“备着吧。”
合卺酒,囍榻,红烛,一切置办妥当。
等着门外脚步声,屋里莲心终还是不舍地退了出去。
赫连寻推门,迈步进来。
微醺之下他的眼底泛起一阵氤氲,望向宋云栀时竟觉得有些不真实。
红烛烛火明灭不定,整间屋子的烛光都在赫连寻靠近时轻颤,直到赫连寻在摆着合卺酒的圆桌边站定,才稍有平缓之态。
就见赫连寻将合卺酒拿起,又到宋云栀面前停下。
他将其中一杯合卺酒递给宋云栀,可宋云栀浑身上下都对赫连寻这一动作充满了抵触。
赫连寻瞥见宋云栀神色微动,低声问她:“你怕我在酒里下毒?”
大婚之夜说这些,真是有些不吉利。
宋云栀很想说自己只是身体下意识对此做出了反应,而非对他猜忌。
毕竟起码今天来看,他赫连寻这个人还不算太惹人厌。
可没等宋云栀反驳,赫连寻竟就这样倏然靠近,面贴面的距离下,将其中一杯一饮而尽。
“转身的功夫,下不了毒,”赫连寻话里带着酒意,含混的视线对上宋云栀清亮的眸子,“宋云栀,你可看清了?”
连日下来,除了身体下意识做出的反应,宋云栀面对赫连寻时的畏惧已经少了不少。
面对这景象,宋云栀也只当赫连寻是发酒疯,也似赫连寻一般凑近后,接下另一杯酒送入嘴里。
“大婚之夜怎能说这些话,”她眸子稍弯,有意将空杯给赫连寻展示了一下,“我可没说你要下毒,赫连大人也别看错了。”
听着宋云栀夹杂着戏谑和挑衅的语气,赫连寻嘴角微扬,又在一声轻笑后重新站定。
“你能这样便是最好,”赫连寻说着转身,“赫连府不需要柔弱怯懦的女主人。”
说完,赫连寻就准备离开。
而宋云栀看着赫连寻毅然离开的背影,下意识出声:“你这是……”
赫连寻头也不回:“揭了盖头,拜了天地,喝了合卺酒,大婚该有的所有礼数我都履行给你了。”
“你如今是赫连府明媒正娶的主母。”
“你腿脚不便,我也不爱勉强。”赫连寻稍顿,“同房之事……等你腿好了再说。”
……
宋云栀怎么都不会想到,数十年来,安逸到几乎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竟是在赫连府度过的。
赫连府的事宜并不烦琐,在长久以往的按部就班下,需要宋云栀操心的事情并不多。
而家丁侍女也都是与赫连寻全然不同的热络,就连年迈的梁妈都能在看见向她行礼之后,与她闲谈几句家常,全无老者的架子。
正好宋云栀也需要一点点从后拿捏赫连府的财权,这样的氛围对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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