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阎最近频频遭受命运的垂青,她自觉这是个坏现象,依赖于运气会腐化她的人生,而她自己又没什么自制力。因此她谨言慎行,每天输出一百句对世界的恶毒,争取让命运的礼物从自己身上收回。但命运就喜欢强扭的瓜,它在进本的一瞬间,给了她们一个6。
铃铛正要欢呼,颜阎却高声哀叹:“铃铛,小心啊!你被我的幸运波及了,生活已经在等着暗算我们啦!”
石头人郑重点着不存在的头,表示理解:“我懂。当你过了一段特别顺、特别好的日子后,就会变得提心吊胆,总感觉有什么坏事要来了。”
这两个人的设定是一对狐朋狗友,文化水平不高,笃信阴谋论,坚称世界是平的。二人一朝相逢,倾盖如故,当场劫别人的富济自己的贫,抢了一辆飞行器,直飞政府大楼,誓要揭露统治者的阴谋,还地平论一个公道。
由于良心全无,前路坦荡无虞。两人过得无比滋润,不知何处一直响着梦幻如夏日的蒸汽波音乐,给她们的感觉仿佛在春游。
在飞行器自动驾驶的间隙里,从角落里翻出一套玩玻璃牌玩。
这东西有点像水晶麻将,但是有双人、三人、四人的不同规则,颜阎没有麻将技能,还是铃铛现场教的。
“我一直很好奇。”颜阎摸牌,看了看,没用,又给丢回去了,“这些桌游到底是谁发明的?”
“起源很多啦。”铃铛很正人君子地帮她把一排排摆正,“比如扑克,有人说是玛丽基金会的员工发明的,也有人说是智械的运算产物,听说从前迁氧和人类还为谁发明了扑克打过仗。”
“不管什么有趣的东西,都能变成恶的导火索。可悲的智慧生物啊。”
铃铛抬起眼睛,一脸惊奇:“你这个年纪说什么呢?年轻人要朝气,老气横秋的干什么?”
“……年轻人也有社会评论的权力,请正视年轻人的需求,把权力还给年轻人。”颜阎抗议,“而且年轻人哪里朝气蓬勃了?上过高中的人都说不出来这种话。”
“你们仨高中生里你最乐呵。”
“笑,只是我穿的保护色。”
铃铛真怕她唱起来,她也确实唱了,唱得非常自信,唱完副歌就期待地看着她。
铃铛不语。
颜阎期待。
铃铛扭头。
颜阎还在期待。
铃铛摸了一张牌。
颜阎尴尬大叫:“你快说点什么呀!吐槽也好无语也好鼓掌也好,你说呀!”
“我能接什么?接歌吗?”铃铛也很委屈,“我怕你再接下去。”
“放开呀!不鬼嚎你怎么释放压力!”
“我不会在公共场合唱。”
“又没有别人。”
【呃,有我。】
颜阎大喜过望,立刻转移话题:“是kp吗!”
【是我,但我看你们不太需要引导什么的,你们需要的时候我会出现的。】
然后就没有声音了,连音乐都停了。颜阎大惊:她就说哪来的bgm,原来是kp在走神玩手机!
不负责任的kp把她们丢下,自己去动次打次。颜阎和铃铛又扔了几次骰子,连连飞跃,火速直达,搞得kp总是出来扔暗骰。
kp也不闲着,每次扔骰子都要给她们放一首劲爆的音乐作为出场音效,放完还要问感想。
铃铛称赞:“不错呀,挺好听的。”
颜阎捂住耳朵呻吟:“你知道你像什么吗?下课用教室屏幕放MV的韩娱妹。”
【没品位。】
【(更加激昂的音乐)】
【This is true music。】
颜阎低下头抽玻璃牌,不理她。
铃铛也默默抽牌,赢了。
两个人沉默地推倒重来。
【……你们快说点什么行不行,吐槽也好无语也好鼓掌也好,说一点吧。】
“我们别理她。”颜阎说,“再来一把吧。”
kp气呼呼地静音了,这里真的只剩下她们两个人。颜阎有新手运,但也只是偶尔赢两把,铃铛大赢特赢,战绩把她按在地上打。她不解:“你怎么做到的?”
铃铛转动身体:“想知道?”
“想知道!”
“一种文化传承啦。”铃铛把身子一扭,让颜阎从她的角度来看。
颜阎走过去坐下。从铃铛的角度看过去,她的牌摆得特别整齐,玻璃牌有花纹的那一面冲着她,上面凿刻的痕迹很深很深,她拿来自己的牌对比,没感觉出什么不同。调换了角度,也没感觉到什么特殊的反光。
“这就是我的诡计。”铃铛微笑道,“我出千了,但是我不告诉你我是怎么出千的,你也看不出来。实际上,玻璃牌从发明到制作,就是一种鼓励出千的牌。它刚发明的时候,出千者损招百出。后来甚至分成了两套打法,一套是正经打牌的规则,也有一套规则是出千专用:一个玩家扮演刻石人,去抓出千者,被抓到的成为新的刻石人,只要把牌打完,不管是出千还是正经打牌都算赢。”
颜阎听罢连连拍手:“太适合家庭小游戏了,我要拿出千版回呼叫中心玩!快教我出千!”
“我的方法你学不会的。”
“为啥?”
铃铛神秘兮兮地笑,不说话,装高手。
颜阎的兴趣来得快去得也快,她很快就换了话题:“玻璃牌是啥时候的?”
“也不近了,五千年前吧。”
“你们玛丽基金会多久了?”
“玛丽基金会时间长,我们可是全宇宙最长寿的组织。”铃铛说,“但我不是玛丽基金会的人,我只是个找工作的,家里人看我太自在,把我踢出来了。”
通历就是从玛丽基金会正式和雷姆利亚星建交开始的,这代表着文明终于流通了,星球之间的联系不再是天方夜谭。曾经玛丽基金会占据着无与伦比的地位,如今虽然式微,但仍保持着中立地位。虽然都兰联合没有它的席位,可实际上灵肉为主的觉醒联盟并不够强大,基本靠玛丽基金会的援助才得以建立,所以觉醒联盟大部分时候都和玛丽基金会共同进退。
这些都是颜阎从图书馆借书看来的。她并不指望铃铛了解这些,毕竟她是纨绔子弟,对政治和历史一窍不通就再正常不过了。不如说大部分人都是一窍不通的,不然她也没有机会在自习课给同学讲野史和历史冷笑话。
“玛丽基金会到底靠什么赚钱的?撑这么久?”从政治与经济开始抛弃政治这门课、但又真的很想让刘征兰和康烁影一夜暴富从而包养自己的颜阎问,“纯靠生物科技?你们那儿几时机是生物的时代?”
铃铛摆弄着玻璃牌:“不是啦。是靠医疗技术。”
“很高级吗?”
“嗯。尖端科技都在我们这儿了。”
颜阎搓手掌:“我妈身体不好,你能不能给调理调理。”
“好呀。”铃铛摆弄着手里的玻璃牌,笑滋滋抬起头,“要花钱哦。”
“收金币不?”
铃铛一顿:“……什么?”
“说来话长,大概是我主观能动性比较强吧。等我出去就给你。”
“啊?啊?哦……啊?”
【姑娘们,到你们了。】
kp又回来了,这次的蒸汽波音乐魔幻色彩更加浓厚,仿佛要带着人飞升天国。
【黄组点数:6】
【嘟嘟,你扔到了6!你选择前进,还是让另一辆载具出门呢?】
“载具出门有什么好处?”颜阎问,“飞行棋我玩过,我指的是这个本的意义上。”
“下一次可以直接使用载具,不用到处找载具。”
“那肯定是出门啊!”
【给你们安排好了。下面再扔一次吧。】
颜阎扔到了4,两个人今天可以飞四格的距离。只不过颜阎有一个疑问。
如果她想同时让两颗棋子走在棋盘上,会怎么样呢?
两人这次的停靠点是一个大型城市,此地大厦林立玻璃晃眼,城市被一道运河分开,一条悬索桥横跨东西,仔细看去,方能发现运河的真身是一种透明如宝石的焰火。如果她们来得再早一点,或者刘征兰走得再晚一点,说不定还能碰见。
该城市十分具有欧美风情,街上熙熙攘攘人头攒动,横幅与头巾齐飞,定制T恤与彩纸一色——抗议啦!
生物的本质就是爱看热闹。颜阎和铃铛完全不顾自己在逃命,两人伸着脑袋顺着路边看抗议。
铃铛很习惯,她说这种事在她老家实在太常见了。而颜阎作为没出过国的东亚人,第一次亲身感觉到这种热烈的氛围,她乐颠颠跟了一段,因为步伐跳跃笑容灿烂,一下子就融入了队伍,铃铛捞都捞不着她。
抗议的队伍浩浩荡荡。前面的人嗓门奇大,心情激昂,细足在地上搁愣搁愣作响。中间的人就悠闲很多,大部分人只是象征性喊两嗓子,偶尔向道路两边的人挥手。
最后面的步伐缓慢两眼无神,头已经出去了脚还在二里地外,它们一句话都不喊,就算说话也只是彼此凑在一块儿聊一些工作、生活和家门口花园的问题。
颜阎这种活泼开朗的小姑娘特别招中老年人喜欢,她一进去就和它们打成一片。她甜滋滋问:“这里是在抗议什么呀?”
“抗议新总统。”一个玻璃一样的中年人回答她。
颜阎把头向一边歪过去,貌似认真地想了想:“我不太关注政治诶,它做了什么吗?”
“它上任以来,税率变得特别高,治安变差,连工作时长都变长了!”
另一个人插嘴:“垄断和黑市贸易几乎影响我们家庭作坊的生意了!”
“你们知道市场今年的馔晶成色是什么样的吗?是粉末啊!佐斐那多少年没出现过粉末馔晶了?上一次还是□□年代!”
“啊?明明今年山头收成不错。”
“就是啊,好馔晶肯定早被预定了,哪轮得到我们。”
“噫,装都不装了。”
颜阎在旁边帮腔:“那太坏了!”
中年人们热情地抓住她的身子:“年轻人,就是要像你一样。多参与时事,发表意见,这个社会才能更好!”
颜阎点头:“您说的对呀!”
“我年轻的时候,可是搞过学生协会的……”
“我年轻的时候是学生会长!”
“唉,我也就一般般,是个普普通通的街区代表……”
颜阎打断它们的话,尴尬中带着一丝扭捏:“不好意思……我家里比较穷,没有办法上学,这些我都当不上。来白城也只是讨生活的。”她扬起脸,一派天真无邪,“但你们的游行让我有一种……呃……有点不好意思说……就是……很激动,我觉得你们很勇敢!”
贫穷,坚强,富有同理心,最重要的是,支持它们!她立刻引起了周边一众游行者的同情和喜爱,一大堆人往她手里塞零钱、零食、优惠券和游行纪念品。
颜阎原地愣住,登时泪眼莹莹:“谢谢……非常感谢……我……”
队伍中间的人们被纷纷向她靠近,她摇着头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不好意思……”
“没事,没事。”大家安慰她,“总有办法的,向前看哈。”
颜阎跟着游行的队伍走出几个街区,中途还要许多外人加入它们。从队伍的增长来看,这位新总统还真是不得人心。
队伍里有几个人一直贴着她,充当她的左右护法。路过城市里的持枪雕像时,它们指着它为颜阎介绍:“这是我们的统一之王,飞升者葛亚莲卡,佐斐那星球进入全球化时代的第一任总统。”
经过浮空大厦,有个人介绍:“刻石通讯公司,彩电电脑传真机都可以在这儿买。”
经过天桥,有人介绍:“桥,可以在这儿乞讨。”
这个人被群殴之。
颜阎很不好意思地低着头:“对不起……我……唉……”
她欲言又止,最后抓住离自己最近的两位,把手里的东西一股脑塞进它们手里:“对不起……我……我刚才说的是假的。我其实只是看这边人多,想问问哪里可以找工作,并不是真心关注时事。您把这些东西还回去吧,我拿着实在是……唉……”
被它拉住的这两位心里想了很多,比如贫富差距,比如真诚的可贵,比如无知之幕,最后两个人感动不已:“没事!孩子!东西你都收着!我们给你想办法。”
但它俩也是普通人,并没有多少途径,只能拼命给她介绍:“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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